“嗯?”
“您觉得清雨是被谁收买的?她是在为谁办事?”刚问完,画扇就感觉道指腹按压的太阳穴‘突’的跳了一下。
“公主?”还以为自己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画扇吓的手停了下来。
宋肆意坐直了身子,挥手让画扇不用按了,回头看着有些慌的画扇,她冷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清雨做什么了吗?”
既不是训斥也不是承认,而是这样反问了回来,可画扇跟在她身边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也懂得了一些她说话的方式。
这就说明清雨是真的有问题,“其实从清风失踪开始奴婢就觉得不太对劲,清雨这人做事谨小慎微,这点公主您比奴婢要清楚,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那么大意的把出宫令牌随便放,还让清风给拿到,未免太巧了些。”
宋肆意抬眸看她:“然后呢?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她真是大意了呢。”
“公主还记得您说宫外朋友出事时候的事吗,奴婢当时自身就有怀疑也就没说什么,清雨那个时候正得您心,她把碧桃推出来顶了这个嫌疑,奴婢却不信,碧桃也许心术不正,可还没清楚到对公主您的行踪了解到不行的地步。”
她说的是连乘等人被叶泽盯上的那次,当时宋肆意满心怒火只想揪出谁是奸细,清风和画扇又都被揪出来有嫌疑,唯一没什么嫌疑的就是清雨和清雪。
清雨上前为二人求情,并提了一下碧桃的诡异行踪,让宋肆意开始怀疑起碧桃,也让她开始把清雨当成心腹。
“想说什么就说,还要我在后面抽一鞭子你拉下磨不成。”
画扇看她依旧没有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奴婢不知道公主您以前是谁,奴婢只知道您现在是奴婢的主子,也许清雨比奴婢更懂您,您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也是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跟在宋肆意身边这些时间里,她再傻也知道这个公主不对劲,即便是告状,也要先把自己摘清了告。
先向宋肆意表明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再继续道:“清雨这样做,应该只是为了推进清风后面的离宫,还有……”
说到还有她突然停了下来,宋肆意抬头看她,见她有些踌躇,问道:“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怕的,还有什么就说出来。”
“还有,清雪不是负责宫外的暗线嘛,奴婢曾不经意的问过清雪关于暗线的事儿,清雪还笑了奴婢,说奴婢怎么和清雨一样都问了这事儿,奴婢就又问了她清雨还问了什么,她说也没问什么,就怕公主您交给她的事她不能按时完成。”
宋肆意:“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很不对!”画扇肃着脸,“清雨不是那种多事的人,您每次出宫她都从来不过问,又怎么会去问安县的事,清雪对她亲近,有时候说话没个把门的,您知道吗,在您这次失踪之前,清雪在宫外的所有暗线都被端了!”
闻言,宋肆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被惊到的表情,那么短的世家内清雪建起来的暗线网还不牢固,可也没那么容易就被端了,还是全部被端了。
“她刚才怎么没说?”
画扇道:“刚才那么多人在,她哪儿敢说。”
“什么时候的事?”
“在您失踪的那天,宫外所有暗线都没了。”
宋肆意还是存了怀疑:“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霜城,陆之轩说过,那个时候霜城和这边的消息已经切断了。”
画扇道:“这事儿是奴婢回来之后清雪同奴婢说的,事情一出清雪就觉得不对劲,暗线们被端的太迅速了些,她告诉奴婢,关于暗线的事儿,只有清雨比较清楚,她也怀疑清雨有问题。”
那俩人虽然负责的暗线不同,但经常在一起,清雨偶尔不经意的套些什么话清雪没有防备就会告诉她,清雨只需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加上了解清雪,就能查到宫外的那些暗线。
只要背后有人帮助,一锅端了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这些,画扇见宋肆意还是没什么反应,也不说怀疑也不说不怀疑,倒让她有些捉摸不透是什么心思。
宋肆意是在想事情,之前不是没怀疑过清雨,不然也不会在后面疏远清雨,可她怀疑是凭的感觉,现在听画扇这样滔滔不绝的把蛛丝马迹摆在面前,她知道,清雨是真的有问题。
一起生活八年,培养了八年,最后却培养出了一堆狼崽子,清月暂且不说是谁的人,一个清风已经失踪不见了那么久,剩个稳重的清雨却是在背后默不作声的往她身上扎刀子。
留个清雪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了,满心疲惫,她是真的觉得够了,“你先下去办我之前吩咐的事吧,至于清雨,”她顿了顿,“且留着,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是。”画扇也没想着说让宋肆意现在就处置清雨,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怎么解决那就不是她这个小宫女的事了。
慢慢躬身退出寝殿,画扇直起身子看着红墙高瓦上蔚蓝的天,秋风卷着枯叶飘飘忽忽的落在她面前,她伸手接住,心想,要入冬了啊。
时间在沉思中总是过的很快,这一天因为她的命令,昭华殿避不见人,有些想来探口风的人都被拦在了殿门外,她难得的清闲了一天。
次日一早,早朝散了之后,元福就过来将宋肆意请去了千秋殿,到了那儿才知道宋勉也在。
这算是俩人第二次相见,第一次相见没半天她就被宣明带走了,实在是没来得及去好好看这个弟弟。
离开都城时,宋勉才十四岁,这么一晃眼都二十多了,从小少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及冠,这个期间变化是很大的。
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要很认真才能找出当初的一点影子来,他长得很像齐妃娘娘,鼻梁秀气,眉眼未语先笑,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宋勉正站在宋璋旁边,微弯着腰看着宋璋批折子,听到她进来时,一抬头就弯了眉眼笑道:“七妹来了啊。”
这一生七妹直喊得宋肆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之前在霜城那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这样叫还没什么,但现在知道了还这样叫,就让人听的很不是滋味了。
就是宋璋,在知道她是谁之后,从来都是‘你你你’,也没叫过妹妹。
她也带着笑回道:“三哥好啊。”
宋璋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头从折子里抬了起来,听二人这样哥哥妹妹的乱叫一通,抽了抽嘴角放下手中的毛笔让元福及殿中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
元福已经习惯并十分熟练的在所有人都出去后关上了殿门。
宋璋这才瞥了眼相视而笑且笑的都不是那么真心实意的二人,淡着嗓子道:“没外人在,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说完,他自己先给起了个带头的作用,对宋肆意道:“陆之轩说你身子不舒服,可爽利了?”
宋肆意状似无意的扫过宋勉,摊了摊手笑道:“爽利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陆之轩紧张的跟什么似的,你看我这不是活奔乱跳的。”
“那就好,皇姐还是要注意着些,你这身子以前亏过,不行的话还是让太医署的人去好好调理调理。”他这一声皇姐喊得宋肆意心里一软,面上的笑却保持着丝毫不变。
倒是旁边宋勉唇边的笑意里透出来一点嘲讽,不过因为他和宋璋站在一起,所以宋璋并未看到,只有和他面对面站着又一直注意着他的宋肆意看了个正着。
不过,想来他也没打算在她面前过多掩藏。
宋勉道:“确实是要好好调理调理,这要是损了身子可不好,我听人说这损了身子的人,以后不好生养,皇姐嫁给陆相之后,总要给人家添个一儿半女不是。”
与在霜城时一样油腔滑调,宋肆意却从这油腔滑调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她中毒这事儿宋勉肯定知道,知道了还说这话不明摆着威胁吗?
再者说,陆之轩之前是宋清的人这件事想来宋璋也知道,打从一开始宋璋就不希望她嫁给陆之轩,现在知道了她是宋瑶又知道了陆之轩和宋清是一伙的后,就更不希望她嫁了。
当着宋璋的面说这个,可不就存心膈应宋璋,一石二鸟好手段。
不知道另外一层意思的宋璋,只以为这是宋勉提醒他不能让她和陆之轩联手,当下脸色微变,咳了一声:“这个无妨,皇姐要出嫁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出嫁,等身体养好了再说也不急。”
她笑了笑没接这个话,以前她确实有想过顺着宋璋的心意,他不愿意她嫁出去,那她就不嫁好了。
可现在不一样,她不能那么自私,已经答应了陆之轩不放手,那么无论多少人阻拦她都不会放手。
撇开这个话题,她道:“在批折子吗?俩人一起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