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亲昵,好像俩人之前熟的不行了一样,陆之轩挑起了一边的眉,他冷哼:“都跟你们家公主一样没脑子吗?”

天狼就那么一位公主,就是屠娇娇,因为胆大包天的敢跟着叶泽来都城,最后被她和叶权联手害死。

都说屠娇娇和大皇子感情深厚,谁知道跟这位二皇子会不会也感情深厚?宋肆意不动声色的掐了把陆之轩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没舍得用多大劲儿,现在人穿的又稍厚了些,她这一掐跟挠痒痒一样没什么用。

陆之轩冷着的脸松缓了些,抿着的唇微微勾起,俩人的小动作添戈装瞎的当做没看到,“是我失言了,陆大人可知他们几时会动手?”

“暂时不知,不过你可以早做准备,也省得措手不及,朝堂那边有两个王爷和皇上撑着,再乱也乱不出天去,你的路已经铺好,只要别走歪了就行。”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添戈错愕了一下,而后他无奈笑道:“陆大人莫不是以为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陆之轩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在计划里,可没有带走七公主一说,你这一手真是打的我措不及防,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你觉得我还能信你?”

这下添戈真是有苦难言,这事儿虽说不在计划中,但却是必须要做的,因了她那一身的毒,也因为,这前路她必须走向下去,停在半路对她而言并非是好事。

听着俩人的话,宋肆意突然问道:“我不明白一点,两位皇子如果死在这儿,确实是帮添戈扫平了绊脚石,然后呢?”

俩人都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道:“然后天狼国主要的任务结果呢?他会因为只有添戈一个人回去就禅位吗?就算国主老糊涂禅了位,可两位皇子死在这边,天狼那边的大臣和百姓能善罢甘休?”

天狼国主显然不是个老糊涂,不然不会垂垂老矣的时候还摆了自己的儿子们一道,她总觉得什么任务是假,这里面必然还藏着别的阴谋。

她重新直视添戈,眼中重新带上防备:“你来我天启真就是为了和我们合作,然后夺得国主之位?添戈,你的另一个任务是什么?”

添戈脸色不变,只眼中的无害在寸寸瓦解,最后变成鹰一般的锐利,这才是真正的添戈,他道:“我早说过,姑娘家还是别太聪明的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不能留下你们了。”

闻言,宋肆意全身都紧绷起来,她正想跟陆之轩说让他先回去禀明情况时,脖子突然一痛,她再次被人偷袭陷入了黑暗中。

大概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想她以前什么时候接连被人算计过,这可好,连着三回了,她都怀疑今年自己是不是命犯太岁了。

这一次晕过去,倒让她做了个很久不曾做过的梦,梦里依旧是禁锢了她小半辈子的皇宫,初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站在殿门外,可见一片素裹。

宫人很是高兴的站在殿门外看着雪花,她那几天伤了风寒,畏冷的缩在锦被中动都不想动,殿门外宫女们嘻笑的声音断断续续透进来,隐隐约约有听到六皇子的字句。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阿璋,她裹着被子坐起来,支着耳朵仔细听了下,一宫女道:“五皇子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回回见了六皇子都要找茬,你说这外面还下着雪,五皇子怎么就能狠心让六皇子徒手堆雪人呢?那手不得冻伤啊。”

另一宫女道:“谁说不是呢,怎么着都是亲兄弟,便不是亲兄弟也不该这么大的仇怨不是,这幸好皇上经过那儿看见了,训斥了一顿五皇子之后,命人把六皇子带走了,不然五皇子不定还要怎么折腾六皇子呢。”

“我还是想不明白,五皇子和六皇子和咱们公主不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吗,怎么五皇子会是那种性子?皇后娘娘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纵容着呗,咱们公主也是可怜,这都着了好几天风寒了,也没见皇后娘娘来看一眼,公主怕过了病气给六皇子,也不让六皇子来,这要是大皇子在宫里的话……”

“一个个在这儿碎什么嘴呢?都不用干活吗?不要以为公主病着你们就能偷懒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让我听见你们乱嚼舌根,仔细你们的皮!”

这话带着几分严厉,训的那些小宫女们忙认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什么声音都没了。

她就裹着被子发愣的坐在那儿,看着刚训了人从殿外进来的人,她淡声道:“青然,你又训她们做什么,这殿里冷清的不行,有点人声也是好的。”

青然比她大些,和宋清差不多年龄,十五六岁的年龄已然把性子练的又沉稳又无趣,是她殿里的一等宫女。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吃,青然给她煮了清粥,这样冷的天里端出来居然还是热乎的,她看着青然身上未化的雪,声音也有了丝暖意:“又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这些事儿让旁人去做就好,你没必要亲力亲为。”

青然走过来,眉目如水沉静:“公主您太惯着她们了,这样不行,在自家殿门嚼舌头养成了习惯,以后在旁人那再说秃噜嘴,旁人可不会饶了她们。”

还有一句青然没说,这未央殿谁知道哪个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人?那些话一旦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谁也保不了那些小丫头的命。

拒绝了青然要喂她的好意,她自己接过碗,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才道:“阿璋还好吗?是回去了还是在皇上那边?”

闻言青然就知道她一定是听说了下午的事儿,语调没什么变化道:“从膳房那边过来的时候,听传膳的太监说皇上留了六皇子一起用膳,奴婢问了一下,那小太监说没什么大碍,公主可以宽心。”

一碗清粥喝完,把碗交给青然,她才问道:“皇兄临走的时候说过,会赶在都城第一场雪之前回来,我瞧着这是赶不上了,边关苦寒,这一场仗又不知道要打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