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添戈面前她还是半分不显道:“我与陆之轩那是我和他俩人之间的事儿,他不想让我操心这些事儿,我就不操心,左右有他在,天启还乱不了。”

添戈道:“你还真信他啊?那你猜,若是宫里那边出了事,他是会先顾着你还是会回都城去?”

“他是丞相,如果宫里那边出了事自然该回去,不然他也就不适合做丞相了,我要的夫君,当以大局为重。”

“那如果他来追你了呢?”

“他有分寸。”

一句话而言就是她相信他,不论是怎么选择她都相信他。

添戈嗤笑:“多年不见,你这性子是一点也没变,就是死鸭子嘴硬,也罢,你就信吧,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相信,别到时候给我哭鼻子。”

宋肆意不想搭理他了,我跟你很熟吗?也就见过一面吧,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懂我一样?大哥你这属于自来熟了吧。

淡着表情走到桌子边,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被绑了大半天一口水都不给,她都有点口干舌燥了。

添戈跟在她后面过来,天狼那边的人不喜欢这样用小杯子喝水,他们都是用碗喝水,喝酒也是一眼,觉得那样才痛快。

也因此,那边的人就总觉得天启的男子太娘们了,你说那么小一个杯子,一口就能把水喝完,一点也不解渴,多没劲啊。

他不同,许是因为血脉里有一半的天启血统,他挺喜欢这样喝茶,尤其是多年前见过天启的长安王端着茶杯一身风雅浅浅饮酌的样子后,他就更觉得饮茶是件极其风雅的事情。

来了天启之后,他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可是没有人再能像长安王那样风雅的喝茶,他就觉得那些人哪里是在喝茶,明明就是在浪费那些极品的茶。

此刻看着宋肆意端着杯子喝茶的样子,他就笑了:“看了那么多人喝茶的动作,就只有你和宋清最是风雅,听说你们皇宫的规矩极严,喝茶是不是也是规矩之一?”

他对天启很有兴趣,这些年里也常常偷偷的跑过来,体验这边的风土人情,幸在他身形和天启人一样,也就没人怀疑过他。

这一口流利的天启话也是跟这边的百姓学的,到现在只要他不暴露身份,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天狼的皇子。

也怪不得宋肆意一开始没想到是他,多年前初见的时候,这人的天启话还不怎么样,还能听出口音,现在是已经完完全全听不出来了。

一杯茶慢慢饮去一半,她这才放下杯子:“喝茶是用来陶冶情操的,和规矩没什么关系,不过天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二皇子是不是也该入乡随俗的遵守一下?”

她不是个很有这种观念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陆之轩大晚上待在房间里讨论事情了,早便说过她不是特别注重名声。

但,面对添戈,她倒不介意注意一下,这人每问句话都像是在给她下套,她应付的累的慌。

“我们天狼的儿女不拘这些小节,我觉得公主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所以我们没必要管这些,倒是公主你,就不怕我在这茶水里下毒吗?”

宋肆意继续喝茶,她是真的渴了,闻言,她嗤笑道:“怎么不怕,但是怕有用吗?你若是想下毒,不在茶水里也在饭菜里,我除非不吃不喝,不然躲得过去吗?

既然躲不过去,我就该吃吃该喝喝,死也不做个饿死鬼渴死鬼。”

“哈哈哈……”添戈被她逗笑,看着她喝茶的样子更加觉得好看,“以前听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此前我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见了你我就知道了。”

他就单手撑着下颌,偏头笑看着她,也不管这话对一个没怎么谋过面的姑娘家来说是多么的逾矩。

宋肆意已经不想跟他讨论什么规矩了,规矩什么都在这人眼里就是个摆设,人家乐意遵守的时候就遵守,不乐意遵守的时候就当听不见。

喝完一整杯茶,她转着空茶杯道:“美人我是称不上,多谢二皇子谬赞了。”

添戈看着她的侧面,更加大胆的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一缕秀发凑到鼻前轻嗅:“公主又妄自菲薄了,当年惊鸿一面,我就知道公主是个倾国的美人。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原来天启的民风和天狼一样开放,公主也能扮作男子跑到边关那样的地方,还能击鼓助威,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后来我也派人多方查探你的消息,可惜都被宋清秘密拦截了下来,他是真护着你啊,连着斩杀了我多名下属,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还是找到了你。”

他说的这些宋肆意并不知道,当初打完胜仗她就和宋清回了都城,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如今想来不是没遇到危险,而是那些危险都被宋清提前一步解决了。

那个人啊,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默默的为你做好,也不让你知道,却不知这样的人最容易吃亏。

做人要知道这世间没谁会真正的念着你的好,你默默付出再多,有时候都不敌旁人一句抨击来的快。

她垂下眸子停下转动杯子的手,淡道:“找我做什么?因为我在战场上击鼓助威赢了你们?你想杀了我?”

添戈用手指转着她的秀发边玩边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我原是想着把你截回去为我所用,后来却知道你是位公主,我就想着联姻也是不错的,你这样的姑娘,娶回家也是一大助力。”

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当初对着她的男装都动了心思,也很难不动心思啊,美人谁不爱?

两军交战,她站在城楼上一身红衣,衣袖翻飞间敲击着巨鼓,一声一声的振奋着人心,他对音律没什么造诣,但听着那鼓声也觉浑身都是力量。

与宋清交手的时候,他的所有心思都被城楼上的那抹身影所牵制,他忍不住去看敲鼓的人,因此没能打过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