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送走了一尊大佛,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要知道安阳王可是个弥勒佛不可怕,眼前这位可是韦陀,心中有鬼者还真是退避三舍。
现在长阳郡主也找到了,安阳王也走了,严格是巴不得这位菩萨也赶紧走才好。
宋肆意哪儿能不懂他的心思,再说她也没打算再待在这儿不走,“承蒙多日来严大人的照顾,本公主觉得很是满意,如今郡主一案也算了了,本公主和陆大人想要在此再多玩几日。”
听前半段严格还以为这人是要走了,一个笑容还没扬起来,听到后半段又垮了下去,这是还不打算走吗?
“公主客气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呵呵,下官应该做的。”严格笑的敷衍。
宋肆意又道:“不过,一直叨扰严大人,本公主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和陆大人商量了下,觉得既然是要玩,还是住在外面的客栈里比较好,严大人觉得呢?”
好啊!非常好啊!严格嘴角又上扬了,但是为了不表现出自己急切的想把人请出去的心思,还是客气了一下:“不叨扰不叨扰,公主和陆相大人能大驾光临,已经是下官的福分。”
说着,未免自己客气过了头人家等下又改变主意留下来,他又立马补道:“不过,近日来灵歌对公主多有冒犯,让公主心里多有不舒坦,公主想搬出去也好,也是下官的不是。”
宋肆意就那样静静的含笑听他自顾自的演了场戏,然后道:“过去就过去了,严大人也不必介怀,东西陆大人会派人来取,日后如果有什么事还是得请严大人帮忙才行,毕竟这霜城还是严大人说的算。”
听言,严格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什么意思?他抬眼看去,见宋肆意在侧着头和陆之轩笑说着别的话,不禁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让画扇和几个陆之轩的人留下来收拾东西,还搬回到之前的那家大客栈,宋肆意和陆之轩先一步和严格作别离开了严府。
许乐在昨天沉鱼被找回来后就放了,至于那十万两银子她没还给许乐,左右许乐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朱玉阁每天的进账可不少。
到了郡主府,下人们见了二人连通报都没有就将人带到了后院,那个叫樱桃的婢女出来迎道:“郡主说了公主和陆相大人今天一定会来,果然,这么快就等到了。”
宋肆意也不意外,许乐之前能布那么大的局,又岂会猜不到今天她是为何而来,“许乐呢?”
“郡主在屋里,但是郡主说了,见公主您可以,但是陆相大人怕是要在外面等等了。”
闻言,陆之轩微微蹙眉,想来是不太满意这种安排。
宋肆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你在这儿等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
陆之轩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心里闪过一瞬的不安,却又不知道那不安是从何而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反正自己就在这儿等着,她还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不成?
这样想着,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小心点,许乐也不可全信。”
“知道了,我先进去了。”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她和樱桃一起进去了许乐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浓浓的药味,她皱着眉伸手扇了扇,不解的目光投向斜躺在床上的许乐,身后的樱桃解释道:“郡主昨晚回来后染了风寒,大夫给开了几味药。”
昨天突然降温,她尚且还要穿宣明带来的厚衣袍,而许乐只穿着寝衣被绑在空荡的房间里晾了一天,不得风寒才怪。
樱桃说着话已经搬了个椅子过来放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方便俩人坐得近些说话。
“既然得了风寒,应该打开门窗散散气才对,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对病人不是更不好。”她还是有些不喜欢这浓郁的药味,挥手继续散了散。
许乐脸上带着病色的苍白,倚在床上斜看着她,有气无力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走的时候好歹给我披件衣裳不是,让我在那儿挨饿受冻的,没死就算不错了。”
宋肆意一嗮,她昨天都被突然听到的消息惊到了,哪儿还有心思给许乐加衣裳,“你不会让那些暗卫们给你加吗?”
一说这个许乐更没好气了:“还好意思说,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才,那些个暗卫和陆之轩一样都是个铁石心肠的,我在那儿喊了半天的冷,个个都跟聋了似的当听不见。”
“咳咳,不说这个了,我今儿来找你是为什么,你肯定也知道了,许乐,你是天启的百姓,也不希望见到百姓们时经受战火流离失所,现在知道三皇子在哪儿的就是你了。”
没错,她要的就是三皇子的下落,要在三皇子没有弄出更大的动静前找到人,然后制服住,免去一场没必要的动乱。
许乐也掩唇咳了起来,这是真咳,咳的脸蛋都红了起来,见状,宋肆意对樱桃道:“把屋子弄得这么闷做什么,去把门窗打开,这样泡在药味中没病也泡出病来了。”
樱桃站在她旁边没有动,她觉奇怪回头去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床上的许乐突然伸出手,在她脖颈一点,陷入黑暗前她听到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颠簸,很颠簸,非常颠簸……
宋肆意是在一片颠簸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眨了眨眼她知道自己这是被蒙上了眼睛。
手脚也被绑着,她斜躺在那儿,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大概是在一辆马车上待着,车板很硬,随着颠簸硌的人生疼。
居然有大意了!
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因为对方是许乐,所以她再次大意了,却忘了许乐身边还有个轻功很高的安然了。
她真是恨死江湖的点穴功了,让她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可好,风水轮流转,昨儿她绑了许乐,今天就轮到许乐来绑她。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陆之轩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许乐的府上等着她?有没有察觉她失踪了?会不会很生气?
哎,早知道就不该顾及什么闺房不闺房的拉着陆之轩一起进去,也就不会出现成语鱼肉任人刀俎的下场了。
想完陆之轩,她又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马车这样颠簸应该是已经出了城吧?走的也不会是官道,因为官道没有那么颠簸。
也就是说马车走的是小道,而且跑的飞快,感觉很着急的样子。
她再次郁闷了,已经出城了啊,那陆之轩还能找到她吗?暗卫们还能找到她吗?
嘴巴是能动的,说明没有被堵住嘴,旁边也没感受到什么人的气息,听说高手都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就保持斜躺的姿势,在黑布的遮掩下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心里也在飞速想着绑架她的会是谁。
答案其实很明显了,许乐是三皇子的人,安然又是在为三皇子办事,她现在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三皇子的命令。
呵呵,可真是入了虎口了,她又不会武,又受制于人,端看老虎要怎么吃了她了,她十分好奇现在是要去哪儿,都城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散架了的时候,马车才终于停下来,四周依旧很静,不像是到了闹市。
一阵窸窣声,应该是有人走过来掀开了车帘,接着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问:“主子怎么还带了个人?这是谁?”
看样子她是计划之外的?
“天启的七公主。”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离她十分近的地方响起,若说刚刚那个汉子说话的口音有点奇怪,那么这个男子的声音就是很标准的天启这边的话了。
心中顿时涌起几个疑问,这男子一路以来都坐在自己身边吗?那是不是可以说他一直坐在那儿看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自己?
不对,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男子的口音居然是天启这边的,难道她猜错了,绑她的不是天狼的三皇子?
那也不对啊,方才那大汉的口音又确实是天狼那边的,这可真是糊涂了,绑她的到底是谁?
还是说这个什么主子是从天启投靠到天狼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叶泽就是很有名的通敌叛国的一员,而这个人的嗓音并非是叶泽。
她本来猜测此人是安然,可是在他开口之后,她知道这应该也不是安然,此人的语气中有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感。
有那么点熟悉,却又不知道为何熟悉。
洪亮声音的大汉语带惊讶:“七公主?主子您不是去找的长公主吗?”
嗯?找宋瑶?她也有些讶然,这人原是冲着宋瑶去的吗?那为什么又绑了她?这中间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正想着呢,她就觉得腿弯和背上多了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空抱起,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这突如其来的凌空让她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