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仇恨,又是为的什么?细细想了想沉鱼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加上许乐的婢女和一叶客之间的联系,她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我来霜城的消息没想过瞒任何人,你们应该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到了霜城之后我就去了朱玉阁,然后见到了你,再后来我就被柳延下药,那时我还以为是你气我没给你面子,所以让柳延这样整我,现在看来,我还是太笨了。”
只怪那个时候她的思绪被其他事情阻隔,也就没看出这里面潜藏的别的消息,尤其是现在猜到柳延的主子是许乐,事情就更加明显了。
柳延给自己下药确实是听从许乐的吩咐,而许乐又是听了谁的吩咐?
“我以为柳延给我下那种药是为了欺辱我,实则不然,你们要他给我下的应该是更厉害的药,但他没有,他只是换了种药,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把我留了下来就行。
让柳延疏忽的是,居然有人会从他手中把我救走,计划失败,你害怕我这一走就不回来,所以把视线放在了沉鱼身上,至于为什么不是对李池下手,一来,李池那体积你们不容易掌控,二来,你们得罪不起李召忠。”
沉鱼是郡主,又是安阳王唯一的女儿,加上沉鱼脑子没有李池那么活泛,真是最佳人选了,而她回来知道沉鱼失踪后,出于责任,她也一定会留下来查这件事。
而李池,她只能说那姑娘是真幸运,幸在她爹是李召忠,虽不知道李召忠和许乐勾结的是不是同一个皇子,但只要都是天狼的皇子,那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而在她还留在霜城分不开身的时候,都城那边就乱了,这不能怪她不多想。
“许乐,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把我留下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说了这么多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在阐述一件事情。
许乐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僵硬,到现在的坦然,她说:“怪不得他说你聪明,让我要好好对付你,是我大意了,你猜的不错,沉鱼确实在我手上,但,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找不到她在哪儿。”
这就是红果果的挑衅了,知道了又怎么样?人在她手里,只要她不说,宋肆意能拿她怎么办?
宋肆意也不恼,而是起身漫步朝她走去,在脚步声响起的刹那,许乐唇角的笑就僵在了那儿,凭借她的耳力,这脚步声步陌生,是那拿了她银子的少年的脚步。
“宋肆意?”看不见人,她只以为是那少年回来了,宋肆意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她怎么了?
没有听到宋肆意的回答,她的神经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高度的紧绷着,直到那脚步声停在眼前,她才大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宋肆意轻笑:“让你看清现实而已。”
“什……”
许乐被她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扯掉了遮着她眼睛的黑布,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
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适应光明,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笑颜如花的宋肆意,一身青色的长袍端的是明俊异常,白皙的手上勾着漆黑的布,与布一样的漆黑眼睛里却是半点笑意也无。
她大惊:“你,你,你怎么……”没问完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你诓我?!”
宋肆意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刚才坐的椅子那儿,闲闲的拉着椅子到许乐面前,重新翘着二郎腿坐下,才道:“很惊讶吗?我还以为你应该猜到了一点,不然你不会同我说那些话。”
若是没猜到,不会和她讨论起异姓王的那些事,更加不会和她说起严灵歌的那些事儿,她笑,“你同我说那些,不就是想让我回去整治严灵歌嘛,现在装出这么惊讶的样子给谁看?
许乐,演戏点到即止,过了可就没意思了。”
说完,她挑着眉凉凉看着许乐,果然就见许乐只是怔了一下,而后也以放松的姿态靠在了椅背上,笑的嘲讽:“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和你演戏真是没意思的紧。”
这便是承认了。
宋肆意道:“怎么没意思了?我不是配合了你那么久嘛,打从我在霜城看见你开始,可是事事顺着你演下去,你上哪儿找我这么一个配合的对手?”
许乐道:“还真是,你说我演戏好,我该夸你演戏好才对,我都被你骗了过去,宋肆意,我有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哦?”
“你们皇家人的心何其狠啊!”
宋肆意把玩着那块黑布,唇角带着张扬的笑:“谢谢谬赞,比起你们,还是差了点火候,我狠狠在个人身上,你,可是狠在拿所有天启的百姓去陪葬!”
许乐冷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你跟我不同,你生来锦衣玉食,享受着公主荣誉,不懂我们这些在尘埃里艰难爬行的苦。
若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天启百姓怎么样与我何干?若能活下去,就是负了这天下人又如何?”
这大概就是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她不能说许乐这样是对还是错,她只是做出来对她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而这样的选择背后是怎么样的后果,则是完全不去理会。
宋肆意在心里轻叹,她和许乐之间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有谁胜谁败,而许乐,目前为止是败了的,她几番去许乐府上,旁人看来是找茬,实则不是。
许乐在身份上从来没有向她有过隐瞒,所以有心隐瞒,便不会特意出现在朱玉阁相遇,更不会在郡主府的时候,那么愚蠢的把她和柳延的关系摆在明面上。
宋肆意明白,许乐给了她机会让她找线索,她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你很恨柳延?为什么?”
许乐做的那么多,处处都和柳延有关系,她在借助宋肆意的手整垮柳延,为了整垮柳延,她一次次的露出破绽让宋肆意去查,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