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又对安阳王道:“身为小辈有些话不适合我讲,但宣明我是当弟弟来看的,王叔,您要分清谁是谁,莫弄混了,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
她说的很隐晦,除了安阳王和陆之轩听明白了,其他人都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安阳王抓着宣明的手紧了紧,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眉眼沉沉的道:“这话不用你教我,我心里清楚着。”
“如此最好不过了,天色已晚,您和宣明先去歇息吧,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她今天挺累的,不是,不止今天,最近总会觉得身体乏累。
她想,这药劲是不是太久了些,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有时候还会有轻微的眩晕,是不是应该找个大夫给看看?
但转念又想,千媚红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媚娇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总不好告诉大夫自己吃过这两种药,太难以启齿了些,所以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算时间,药效也该过了,许是有些后遗症吧。
尽管宣明不想和安阳王待在一起,可是有宋肆意的交待,他如果拒绝就会让她觉得自己耍小孩子脾气,没办法,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安阳王去了旁边的院子。
等人走了之后,站在一边的画扇才上前,一脸心有余悸道:“您可回来了,奴婢都怕他们俩打起来,宣公子下午就来了,俩人一见面安阳王就跟疯了一样,快吓死奴婢了。”
“是福不是祸吧,你也下去休息,不用伺候了。”她有些疲惫的挥手让画扇退下。
画扇俯礼要走,没走两步想起什么,又道:“公主,上午的时候柳府的下人来了一趟,拿了个东西给您,奴婢放您屋里了。”
东西?她突然想起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把匕首!
“嗯,知道了,去休息吧。”
让画扇也退下之后,她就朝自己房间走去,到房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对跟过来的陆之轩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也该累了。”
陆之轩走到她面前,垂着头看她,见她拦在房门口没有要解释也没有要他进去的意思,他就明白了,这件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既然如此,他不强求,早就说过他给予她最大的空间,有些事情她愿意说他就听,她不愿意说他就等着她愿意说。
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他笑道:“好,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明天还很多事儿要做。”
“嗯。”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了,进去吧,我回房了。”他收回手,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月色下那抹白色的背影比月光还要孤寂。
“陆之轩!”她看着那背影忍不住叫住他,在他停住脚步之后,她咬了咬唇,道,“没事,你,好梦。”
陆之轩没有回头,平视着前方也道:“嗯,……好梦。”
房间里已经点了灯,她进了房间之后就关上了房门,暗卫们在她休息的时候是不会靠近房门太近的。
一进来她就看见了桌子上的木盒子,画扇也是心大把东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了桌子上,估计也是觉得柳府送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盒子很普通,她抚摸着盒子,白皙的手与乌色的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面放着的东西对于旁人来说确实没用,但对她来说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深深吸了口气,打开盒子的瞬间,她的眼睛睁的更大了,盒子里以红布为底,一柄比巴掌大的匕首放置其中。
匕首的鞘也是乌色的,雕刻着一些腾蛇的图案,匕首的柄上也雕刻着腾蛇的图案,柄端悬红色的流苏,看起来很是小巧好看。
她细细摸着鞘上的腾蛇,白皙的手缓慢的抚上刀柄,握住刀柄往上拔出几寸,露出一本的刀身。
这么外观小巧精致的匕首,内里却锈迹斑斑,像是多年未用过,令人惊讶的是,刀身是双刃的,一面是锋利的刀刃,一边是齿牙状的刀刃。
她盯着锈迹斑斑的刀身看了一会儿,眸色渐渐深沉,凝重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她拔出所有刀身,令人更惊讶的事情出现了,这竟是把断了的没有刀尖的匕首。
持着断了尖的匕首走到烛火边,她歪了歪头把刀身放在烛火上烧着,烧了没一会儿她收手,走到床柜处拿出一方锦帕,用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刀身。
锦帕擦过的地方锈迹已经不见,刀身锃亮锃亮,而擦拭过刀身的帕子则变得黑乎乎的,很快,帕子上的黑色慢慢扩散,最后侵蚀掉了整张帕子。
她快速的丢掉帕子,看着恢复如初的匕首,神情有些激动的扶上刀身显现出来的字迹,一个腾蛇形状的‘斐’字跃然在上。
这是当年月海的使臣来为月海的皇子求娶她的时候送的东西,腾蛇是月海的标志,使臣说这把匕首是月海皇子亲手所刻,上面还有其皇子的名字,请她能收了。
那时先皇还未死,她还只是个小公主尚未及笄,月海皇子的这份求娶着实吓到了她,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和亲这个词有关。
对她来说,和亲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侮辱,况且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去同意和亲嫁给什么月海皇子。
所以在使臣说了这件事之后,她就去千秋殿找到她的父皇,明确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愿,请求父皇不要答应月海皇子的求娶。
千秋殿中她父皇看着月海使臣送上来的折子看了半天,丝毫不理会她的话,她蹙眉跪在那儿,朗声道:“月海离咱们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天狼,且不说儿臣能不能安全嫁过去,便是嫁过去了,儿臣的死活父皇又如何能知道?
父皇,一上月海,天涯不归,儿臣就是那汉明妃,若是嫁去就真的生死不见,青冢也是埋月地,父皇忍心吗?”
先皇终于放下折子,淡淡的看着她,问道:“你也知道月海离此甚远,人家不远万里来求娶,可见真心,况且月海此次提出的建议也深得孤心。
瑶儿,你要知道,天狼一直是我天启的心腹大患,夜莺亡国之后就只剩我们和天狼月海坐大,天狼此任的国主又娶了月海的前公主为阏氏,两国关系本就不浅,若是这两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孤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不服,可是这就是你的命,你生来就享了旁人所不能享的福,那就要承旁人所不能承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