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解了宋璋的意思,但她那时真的觉得特别累,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退出朝堂,可是她不能。
不能啊,宋璋还那么小,她如果走了,那些人还不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君不君臣不臣,她有何面目去见父皇去见宋清?
所以,她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阿璋,你别怕,任何事情有我在顶着,那些人翻不起大浪,最迟三天,我会让那些人散去,你不要去在意那些人说的那些话,清者自清。”
宋璋垂眸乖巧的点头,半晌又问:“皇姐,你真的去找了顾丞相吗?”
她一愣,反问:“阿璋信那些人说的吗?”
“……我不知道,那晚我见你回来时穿的并非出宫时所穿的衣裳,”他低着头小声道,“我信皇姐的,许是皇姐在那儿弄脏了衣裳才换的吧,我还有一些功课没看完,我先去走了。”
话落,他快步跑开,不去听她的解释。
她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忍不住勾唇笑比哭难看,若是连阿璋都不信,又怎么能让百姓相信她的清白,罢了,既然都不相信,那就不相信吧。
就像承诺给阿璋的那样,她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雷厉风行,如果闻言细语解决不了问题,她不在乎用暴力解决。
宫门打开,她在御林军的保护下走出来,百姓们仿佛等待已久,铺天的菜叶和鸡蛋扔过来,即便有御林军护着,她身上还是溅到了一些。
那些人幸灾乐祸,她也不恼,只厉声呵斥御林军:“胆敢在宫门口闹事,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是不是要等人闹进宫里扰了皇上清净你们才动手?废物!”
她手持鞭子,一鞭子抽在人群中起哄最厉害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被鞭子抽得‘嗷’的一声就晕了,其他人见状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是趁着那一瞬间的安静,她下令:“谁再喧哗,就地斩了,当暴民处置,再让本公主听到一声喧哗,你们的脑袋就不用要了!”
御林军其实也不大信她,所以在她话音落后,又有百姓在那儿嚷嚷,御林军们也没有立刻动手,她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反手夺过一人手中的长剑,手起刀落,斩了其中一个御林军的脑袋。
人群再次安静,她执着利剑满面冷然:“本公主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你们自己掂量着,本公主不介意亲自动手处理废物。”
御林军这才明白她不是开玩笑,一个个都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镇压闹事的百姓,刚出来就一死一伤,百姓们见识到了她的残忍,一点也不怀疑再闹下去她会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而朝堂上,她也是采取的杀鸡儆猴,挑出那么几个不服从命令的大臣,血溅议政殿,在杀那些人的时候,她捂住了宋璋的眼睛。
即便如此,宋璋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少年面色苍白,咬着唇浑身都在发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这两件事一做,她暴戾的名声就传开了,可她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在丢了一次之后就已经找不回来了。
想起那些往事,她还是心有余悸,陆之轩握住她的手,用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道:“都过去了,顾培已经死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所有苦难我来扛。”
那个时候他闭关学习,努力让自己不去听闻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却也错过了她最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
学有所成之后,他听到那些事情,悔恨占满整颗心,即使那时顾培已死,他还是命人秘密挖开了顾培的坟,将之挫骨扬灰才算泄了恨。
而这些,宋肆意并不知道,他也没想让她知道,那到底是顾安的爹,她对顾安的不一样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瞒着她。
宋肆意摇头:“没事,你说得对,都过去了,我也不是那时的我了,其实我该谢谢他,不是他,我可能还成长的没那么快。”
这话她说的真心,如果不是顾培给她上了这么重要的一堂课,她还没那么快转变性子掌握朝堂。
不想再提往事,她道:“继续说许乐,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碰了她?人处置了吗?”
陆之轩还是心疼的抱着她,道:“没有,没抓到人,原本都没人知道这件事,后来许乐的肚子大了起来,怎么藏都藏不住,人们才知道这件事,严格那个时候上折子请御医,就是为了这事儿。
折子里他没细说,但他以为你看到许乐病了会问一句,只要问了就会知道许乐得的是什么病,可他没想到你问都没问就派了御医过去。”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未婚先孕,若是普通人就该被打死了,但许乐是郡主,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只能在背后用尽一切难听的话来谩骂。
许乐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想要堕胎,但霜城的大夫都知道她的身份,哪个敢随意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无奈之下,严格就上了折子给她,本意是请她下决断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奈何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派去的御医在许乐的逼迫下堕了那孩子。
而那御医回来后怕被罪责,也就瞒了下来没有上报,但是这事儿还是被不少都城里的贵族之间所知晓。
李池就是从她娘亲那里听到的这些,不过没来得及告诉她罢了。
没了孩子之后,许乐的性子就大变,任何人敢说一句她的不是,她就要把那人打的半死,简直是效仿当初宋瑶处理流言时的样子。
久了,霜城百姓敢怒不敢言,也就没人在她面前说那些了,当然当面不说了背地里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也是那时候她和柳延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柳延帮她度过了那个难关,再后来俩人就成了合作关系。
宋肆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如此说来,还是我的错了,我当时若是稍微在点意,她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陆之轩道:“你又来了,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的事儿是她的事儿,就算你不派御医过去,她也会想其他的办法把孩子打掉,你又何必自责?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自己选的,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与旁人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