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很少种花,因为她觉得花朵太娇艳了,经受不住风吹雨打,可是有人就是喜欢和她对着干,明知道她不喜欢花,还在未央殿弄了个小花圃,花圃里各色的花摆出好看的形状。
彼时她瞧着摆的挺好看也就没管,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花圃没人打理就枯萎了,时间再就花圃就被拆了,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突然就想起来,她才惊觉陆之轩真的很早之前就陪在她身边了,她怔怔的看着他:“后来你为何要离开?”
难道是因为宋清?
陆之轩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叹道:“有一小半宋清的原因吧,但更多的是我想变得强大,我和宋清的约定就是在你身边待满一年,然后他收我为徒,将我培养成将相之才,只有足够强大,我才能打败郑悭。”
还有一点他没说,只有足够强大,他才能站在她身板,才能保护她。
宋肆意顺着他的话道:“所以,郑悭的事情你也有在后面推波助澜是吗?”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她恍然,怪不得她觉得郑悭作为大将军被扳倒的也太快了些,虽然她有灭了郑悭的打算,可是从找证据和实行起来还是比较难的。
但是就是那么巧,沉鱼说过,郑悭的死有李召忠一半的原因,是李召忠在背后推了一把,没想到不止是李召忠,这里面陆之轩也掺了一脚。
他道:“没错,我娘不怨他,但不代表我不怨他,郑夫人派刺客暗杀我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他视我母子命如草芥,我总该回报他这些年的不问不闻之‘恩’。”
宋肆意摇头:“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陆之轩,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对他起了杀心,也知道他通敌叛国,所以才大义灭亲?”
陆之轩无奈:“你怎么总把事情往身上揽?还嫌泼在你身上的脏水不够多?”
她赖在他怀里,闷着鼻音道:“那有什么,臭着臭着就习惯了,”说着又抬头看他,“陆之轩,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宣明把麒麟玉拿给了宋清是不是?我写给清雪的信一直没有回应,都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之前她写给清雪的信一天之内绝对有回复,但现在,清雪那边一直没有回音,她开始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可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懂,就有点蠢了。
宋清隐姓埋名蛰伏多年,不会只为了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她想到了天狼国主下的那个命令,看起来毫无理由和玩笑一样的命令,如果有了内应,也不是不能完成。
还有添戈,李四说的那个和药堂大夫说话的应该就是添戈,添戈说的东风是什么?能把整个天启皇宫烧起来的火是什么火?和宋清有关系吗?
她有太多太多想问的了,可是到头又不知该从哪儿问起,她现在心情特别乱,思绪也特别乱,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抛下霜城的一切回都城看看。
陆之轩道:“都城那边你可以放心,有宋清在乱不到哪里去,至于麒麟玉,肆肆,这东西暂时不适合到皇上手里,他需要磨练,你只要相信,我们对你都没有任何的危害就好。”
这是他能做的最简单的保证,计划什么的能瞒着还是瞒着,有些事情晚点知道比早点知道要好。
“他昨晚来找你做什么?”她也不细问,谜题总有解开答案的那天。
陆之轩看着她,将她搂的更紧些,下颌抵着她的额头,道:“与其说他是来找我的,不如说他是来找你的,宣明把麒麟玉给了他之后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他是来看你的,昨晚找我,也是让我照顾好你。”
说到最后他语气加重,有点吃醋的味道,这个人认识她比他早,陪伴的也比他久,对她的影响也比他大,怎么能让他不吃醋。
“肆肆,你想见他吗?”他守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在她心里宋清的位置有多高,如今知道人还活着,她应该是很想见的吧。
果然,宋肆意一听抬起脸紧张的问:“可以吗?他愿意见我吗?”
那一瞬间的神态就是个怕被拒绝的小姑娘,她在忐忑不安,在惶恐的提出这个问题,可以见他吗?可以吗?
陆之轩笑道:“当然可以,他昨夜就回都城去了,你若想见他,我给他写封信,最迟明天下午你就能看见他了。”
宋肆意高兴地想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颓然的摇头:“还是不要了,都城的事情那么多,他处理起来一定很累,这个时候我还是别给他添麻烦的好,只要他活着,晚点见也没关系。”
只要他还活着,早见与晚见都没有关系,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
说到底也是她胆怯了,她不想要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她怕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就像她始终觉得阿璋还不是个合格的帝王一样,她怕在宋清眼里,她也不是个合格的姐姐和公主。
“陆之轩,你知道吗,我答应他会守着这天启江山,可是现在,你看看,天启内忧外患不断,天狼皇子流窜在城内我却找不到人,我没能把天启守的固若金汤,我,……对不住他。”
当年千秋殿中,宋清在父皇震怒中依旧选择不要皇位,为的就是她的那句话,彼时年少,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可以很好的帮助阿璋成为千古一帝,会让天启在她手里越过越好。
但她食言了,在他死后,朝堂就没安宁过,她是年少的公主,阿璋是年幼的帝王,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愿意听她的话,所有人都不把她们姐弟放在眼里。
阿璋那个时候又因为他的死对她生了些许嫌隙,不太搭理她,天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那些日子。
既然当初没有做到最好,不如趁着现在做出一个样子给他看,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想要努力表现自己给家人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