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宋肆意之前的计划,俩人先进城,然后换号衣衫之后,先去一趟朱玉阁再去一趟画扇她们住的客栈。

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从小木屋带出来的,料子极好,所以在进到朱玉阁她要求上二楼时,铺子里的女伙计拦都没拦就同意了。

这里的女伙计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戴着羽笠还有一点就是啊防着这些女伙计,畅通无阻的来到二楼,宣明一直沉默的陪在她身边,俨然一疼妻子的好丈夫。

负责二楼的还是那个叫胭脂的顾念,不少夫人小姐坐在专门准备的椅子上喝着茶聊着天。

见有新客上门,胭脂迎了过来,笑问:“夫人想看什么?首饰还是胭脂水粉?”

一点也不同于宋肆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冷淡样子,她不敢出声,怕这胭脂耳力也过人,只挥了挥手,胭脂不解其意,还是宣明解释了一下。

“我夫人想自己先看看,姑娘先忙其他人吧。”

宋肆意点点头,嗯,很不错,说话不抖表现镇定,值得表扬。

胭脂愣了一下,又深深看了眼宣明,心中有些疑惑,这二人的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男子气势虽然弱,但那戴着羽笠的夫人气质还是很好的,一看这家就是夫人说的算。

而且你看着公子长得白白净净,又一副对女子唯命是从的样子,莫不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想归想,胭脂还是很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宋肆意带着宣明一样一样东西的看着,耳朵却是在竖着听那些夫人小姐的闲聊,都说农妇们喜欢八卦,其实这些小姐夫人也一样。

不同的是,农妇们八卦的都太粗俗,无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些小姐夫人们八卦的都是一些旁人轻易不会知晓的事情。

一位正看着镯子的夫人对旁边正试着胭脂的夫人道:“这查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我都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你说那贼人胆子怎么那么大?我听我家老爷说,被掳走的不是个公主就是个郡主,宫里都来人了呢。”

试着胭脂的夫人也悄声道:“可不是,我家老爷也是这么说的,你说着都几天过去了人都没找到,就算找回来,那身子还能清白吗?”

“这个时候想着能活命就不错了,清不清白的都不重要,人家能跟咱们底下的这些人一样吗,就算失身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忘了那位啦?人家现在不一样过的好好的。”

试胭脂的夫人手一抖,胭脂涂重了些,吓得赶紧拉了拉好友:“可小声点,让人听到你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那夫人撇了撇嘴:“不就是仗着身份嘛,就是不说大家谁不知道,话说,你有没有听你家老爷说宫里来的是谁啊?我还没见过宫里的人呢,是不是那个长公主啊?”

试胭脂的夫人捏着娟帕擦拭着脸上太重的胭脂:“这个就不清楚了,想来应该不是,不然哪儿会住到客栈里去,要是什么大人物,严知府早请回家去了。”

“也是,嗳,我家老爷还说了,宫里那边只给了严知府三天时间找人,你说这都第三天了也没见找着,我觉得八成是找不着了,严知府这脑袋能保得住吗?”

“那谁知道啊,反正不管我们的事儿,嗳,你看,我涂这个胭脂好看,还是方才那个好看?”

“我觉得这个比方才那个好看,你看我这镯子呢?”

…………

其实那两位夫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宋肆意她们的耳力都挺好加上离得又近也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见那两位夫人开始讨论起别的了,她转身又朝别的地方看去,宣明跟在她身后,在确定距离够远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的话才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宋肆意随手拿起一盒胭脂像模像样的闻了一下,“不怎么办,静观其变呗。”

宣明拧了下眉,他可不认为她是这种会静观其变的人,指不定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呢。

俩人又逛了一圈,最后买了盒胭脂花了一百多两,掏银子的时候宣明的脸都扭曲了,什么破东西?抢钱呢?

要不是宋肆意承诺往后把银子还他他可能都要打人了,胭脂送二人出去以后,还在鄙视宣明,果然是小白脸,一点银子都不舍得,还是人家夫人大手笔。

走出一段路,宋肆意把胭脂又扔给了宣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嘛,回头给你就是了,别臭着脸了,胭脂我也不要了,你留着给你媳妇吧,小气的嘞。”

宣明看了眼胭脂,愣了愣,又把胭脂强行塞回到她手里,“我要银子就行了,胭脂你自己用,省得你以后耍赖说不还。”

宋肆意:“……”呵呵,怪不得你还是单身,真是活该啊!

俩人又左逛右逛的逛到了中午,然后去了画扇她们住的客栈,二人没要什么房间,就在一楼的角落找了个位置,要了几个菜。

一坐到凳子上,宋肆意就差点趴下,天知道她的腿早就打颤了,要不是靠着一口气早瘫了,这还是休息了三天之后才能走这么久,果然不能乱吃药,危害真不是一般大。

宣明见她虚脱了的样子,给她倒了杯水,她端着杯子蔫蔫的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一楼人蛮多的,宣明本来是坐在她对面,但这样低声说话有些听不清,他所幸坐在了她旁边。

俩人根据一上午听到的消息开始讨论。

宋肆意:“首先我们可以确定两个点,第一,这几天柳延一直没出现,不知道在做什么,第二,柳府最近安静的有点不寻常,柳府的下人还去药铺买了药,根据这两殿,我们是不是可以推算出柳延可能受伤了?”

宣明正倒水的手抖了一下,而后奇怪的看着她:“我难道没把柳延受伤的事情告诉你吗?”

宋肆意:“???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不是,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你见到他了?”

宣明道:“难道我真的没告诉你?就是救你的时候他挨了几剑,每一剑都正中要害,不死也得卧床一段时间。”

宋肆意惊讶了:“他真受伤了?还是你伤的?不会吧?我虽然没怎么跟他交过手,但也知道他武功不弱,就你还能伤到他?不是吹牛皮吧?”

宣明的脸有点黑,有这样聊天的吗?还能不能聊下去了?我武功怎么了?不说很好但也不是很次啊,至于这么鄙视吗?

虽然那个柳延确实不是我刺伤的而是主子伤的,但你以为我会这么告诉你吗?

不!绝对不会!就算心里很受伤,我也绝对不会把主子供出来!

宋肆意见他神情有些不好,咳了两下,又笑道:“哎呦,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家小宣明哪里会打不过柳延,肯定是分分钟就能把人打趴下嘛,不过,你为什么之前不早点说这个?害我还想了半天。”

宣明有些生气的抿着唇不理她,哼,你以为你夸我两句我就会高兴吗?告诉你,并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揶揄吗?

宋肆意见他和以前性子差不多,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宣明看出她的动作,立马‘啪’的一声把她的手给拍开了。

这一拍声响还挺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只见一俊秀的男子端坐桌前,旁边是戴着斗笠的女子,虽看不到容貌,可那身材也是娇小可人,应是一对璧人。

沉鱼失踪的第二天,宋勉就和李池一起回了都城,客栈里便只剩下了宋璋元福和画扇三人,严格来请了几次,想让三人去他府上住,都被宋璋回绝了。

他虽没说原因,但画扇还是猜到了一点,许是怕公主回来找不到他们吧。

想到离公主失踪都七天了,画扇的心有些凉了,失踪七天意味着什么,她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

刚开始也许还能自欺欺人,后面就连自欺都有些做不到了,眼看着这两天皇上一日比一日消沉,送过去的饭菜都没怎么动,画扇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下楼是想问问掌柜的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有食欲的菜,楼梯刚走到一半,就听‘啪’一声响,她寻声看去,就看到了一对璧人。

男子刚好正对着楼梯这边坐着,女子只有一个侧身,画扇瞧着那男子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摇了摇头,想着可能是常来这边吃饭的人,所以有些眼熟吧。

上了二楼,她本打算跟之前一样先去宋璋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做的,一抬头就见一打扮怪气的女子在宋璋门口走来走去。

画扇冷了脸走过去,二话没说拉着那女子的手把她拖到了比较远一些的房间,房间打开,里面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正坐在床上玩耍。

几乎是一进房间画扇就松开了手,把那女子拖的险些摔倒,她眉眼染上一丝怒气:“我道你为何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原来是想打我家公子的主意,朝阳,你还要点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