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什么?宋肆意轻笑打断:“你既然晓得我是谁,便该晓得,现在的你,只需我一句话,就会死的渣都不剩,朝阳姑娘,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我!”

朝阳的瞳孔急剧的缩了一下,显然也是被宋肆意这句话给吓到,她紧紧攥着拳头,那张青紫一片的面容上带着怒气和恐惧。

和朝阳说完话,宋肆意就将目光落在了黑衣男子身上,黑衣男子也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她,似是在想些什么。

那蓝衣公子在看到宋肆意的时候也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先开了口:“……你是?”

宋肆意弯唇,看着下方那人,微笑:“三哥,好久不见!”

三哥?其他人也许没什么反应,李池吓得手上的瓜子全部落在了地上,宋沉鱼更是惊讶的嘴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画扇有些激动的拉住她的袖子,颤声道:“那是,那是,那是三王爷?”

先皇子嗣本就不多,皇子更是少之又少,还活着,有能让她喊一声三哥的,也只有被派到奉城的三王爷宋勉了。

李池听到三王爷这个名字,也是激动不已:“不是吧?三王爷不是在奉城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皇上知道吗?”

是啊,皇上知道吗?宋肆意唇角的笑让人看不懂情绪,先皇的皇子中,除却一个宋璋,还活着的就只有宋勉了。

那被揍的爹娘都不一定认出来的蓝衣男子,看向宋肆意的眸子也是震惊,不过很快就将震惊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掸了掸脏兮兮的袖子,他道:“能得一声三哥,想来,你就是搅得家宅不宁的老七了?”

此处人多,她们都不想在这儿暴露身份,至于搅得家宅不宁,她醒来后,似乎确实整治了不少后宫的人,算是家宅不宁吧。

所以,宋肆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曾说什么,宋勉则是扯唇笑了一下,而后看向黑衣男子,心情很是不错的问道:“有我家的人在这儿,你还要继续吗?”

那黑衣男子一直紧紧盯着宋肆意,犹豫了一下,收起剑转身就走,没有一点迟疑和停留。

朝阳目光复杂的看了宋勉一眼,而后对着宋肆意道:“我果然没猜错,能瞒过那么多人,你一定是我极熟悉的人,你是谁?你是谁啊?告诉我你是谁?”

她披头散发,一身衣裙破破烂烂,加上现在疾声质问,跟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宋肆意不理会她的质问,而是对楼下的掌柜道:“我等花了银子住店,可不是要这样看戏的,掌柜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我等就只能退房了。”

那掌柜的也是看戏看习惯了,闻言赶紧走出来,赔着笑道:“别别别,客官息怒,我这就叫人把这疯婆子赶出去,这就赶出去。”

言罢,就招手吩咐几个小二把朝阳给赶了出去,朝阳一边被赶一边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她是假的,她是假的……”

最终声音渐渐听不见,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都各自回了房。宋肆意沉下脸吩咐画扇:“把三王爷请上来。”

然后也转了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李池她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压抑的情绪,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还招惹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整理刚才听到的话。

再房间待了一会儿,就听到了缓慢悠闲的步伐,她坐在桌子边指着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从门口进来的人。

宋勉进来打量了几眼她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一撩袍子也坐在了桌边,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姿态随意优雅。

画扇刚要站回她身后,她又道:“去给三王爷买一身衣衫,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穿着到处晃荡。”

“是。”画扇躬身退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不问也知道,宋肆意这是想要她回避,也就是说等会儿俩人的谈话是不适合她听的。

画扇出去的时候本来是想把门关上不让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又一想,虽说是兄妹,到底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开着门的好,而且看着门更加能防止别人站在门口偷听。

等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宋肆意才细细打量起宋勉,严格来说,这是她的三弟,八年未见,从不曾想到,再见就从姐弟变成了兄妹。

打从宋璋登基开始,她下令把宋勉迁到奉城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再未见过面,朝政忙固然是一个原因,而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想好要怎么见宋勉以及齐妃。

这中间隔着太多人和事,宋勉这八年里也未曾回过都城,不是宋璋不让他来,是他自己不愿意来,对于一些事,他们都是把它当成回忆,只能想想,不能重温。

俩人就这样无言的对坐半晌,茶都喝了三杯,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在宋肆意执起茶壶准备倒第四杯的时候,宋勉终于受不了的伸手阻拦。

他要笑不笑:“多年不见,你这是打算一见面就用水把我撑死吗?”

额,一时想事情去了,只是下意识去倒水而已。

宋肆意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身,抬手将耳边鬓发捋到耳后,轻声道:“未曾听到皇兄说三哥你要来,甫一见到有些激动,失态了还望三哥不要笑话。”

宋勉转动着杯子,笑道:“不用想着套话了,我顶烦宫里人的那些弯弯道道,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九曲十八弯的去打听,你们不累我都累。”

果然还是以前一样的性子,她笑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三哥这次是打算去哪儿?都城吗?去做什么?皇兄知道吗?”

不让绕弯弯,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十分直白的就问出了三个问题。

宋勉都做好了再打一会儿太极的准备,没想到她真这么爽快,反倒愣了一下,而后也低低笑了起来,他道:“你真是……”

顿了下,似乎没想到要怎么说她,只能又是一阵低笑,而后道:“我就是一闲散王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至于宋璋,怕是早在我离开奉城的时候就知道了,怎么,你不是很得他器重吗?他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