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意点头:“好,不想回宫的时候我就去相府转悠,你那个下棋的房间我就挺喜欢,凉快。”
“连乘那边想来要不了很长时间伤势就能好个七七八八,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好,你还是先留在自己身边用着,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啦。”
“目前来看,叶泽那边只差最后一击,有叶老将军帮衬着,我也不太担心,只是这宫里还有柳氏那边,我总担心着,藏在宫里的奸细一日没抓到,你就一日不安全,我会让人抓紧查着,有任何消息阿旺会告诉你。”
“好的。”
“至于柳氏,他们现在搬到了佩城,紧邻着都城这边,如果他真和天狼有勾结,我怕会对你不利,肆肆……”
“嗯?”
宋肆意一抬眸,就见陆之轩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的样子印在心里去,她有些脸红的移开目光,“怎么不说了?”
陆之轩伸出胳膊将她带进怀里,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等我回来,肆肆,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只希望你能保住你这条命等我回来,好不好?”
说是要求,那语气却更像是恳求,听的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鼻子也泛着酸,眼前雾蒙蒙一片,半晌,她点头:“好,就等你回来。”
陆之轩搂着她,明明她最受不了热,这样抱着更加不可能,可这人是陆之轩,被这样抱着觉得也没那么热了,心里平静的很。
陆之轩是在怕,他是真的怕了,没有人会明白他有多害怕,那种走前还活蹦乱跳,回来人就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那种感觉太绝望了,绝望的他觉得自己的魂也跟着一道死了一样。
抱着怀里还带着热意的身子,他才觉得人还活着。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梦见最多的都是她穿着一身茜素红的宫裙,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那样好看,又那样让人害怕。
如今,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恨不得时时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又成了梦中那样。
千秋殿中,元福送二人出了殿门,拐回来就见宋璋坐在床榻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右臂。
“皇上不必忧心,御医让你好好将养着,过段时间就可以拆了,只是难免要留下疤了,不过也无事,民间多高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去疤痕的东西。”
宋肆意知道他不喜欢身上留疤,伺候他多年的元福同样知道他不喜欢,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宽他的心,刚御医包扎的时候自己在旁边看着,烫成那样,像恢复如初有些难。
殿内置放着冰块,凉森森的很舒服,不出汗伤口也就不会特别疼,可宋璋却觉得自己很疼,不是伤口疼,而死心疼。
刚摔倒的时候确实是昏迷了,可是在殿内奴才把自己搬到床上时就醒了,之所欲装作没醒,不过是像看看自己昏迷的时候,众人都是什么反应吧。
李美人和安美人都是着急的要死,却不是为了他着急,而是怕自己降罪她们而着急,接着是御医们,御医们也是怕自己出了什么事儿连累他们才着急。
到宋瑶进来的时候,自己是有些期待也有些彷徨的,他想听他她会说些什么,可她进来之后只是随便问了一点自己的伤势,就不再开口了。
他觉得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寂寥,怎么能不寂寥,到头来没有人一个人是关心他的,没有谁是真心担心他。
正当他想着是不是该醒了的时候,殿内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直奔床榻而来,同样是询问着他的伤势,却带着实实切切的关心,不是那种敷衍,也不死想着他如果怎么样了她会怎么样,而是实实在在的只为了他着想。
那一刻,他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自己经常享受着这种关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了呢?
所有人都走后,他知道元福还在,再装不下去的睁开眼睛,他听到殿门外响起安美人的惨叫声,曾几何时,自己受伤醒来也会听到这种惨叫。
那时他觉得厌恶和聒噪,更加厌恶制造这种聒噪的人,觉得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人,现在,他却觉得这样的声音很好听。
苦笑一下,他想,大概这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
抬眸见元福躬身站在旁边,他道:“她不罚李美人是因为知道孤宠着李美人,元福,有时候孤觉得她很像孤记忆里的人,可又觉得不像,她若是孤记忆里的那个人,即便知道孤宠着李美人,也不会留她性命,孤觉得自己糊涂了,已经不知道谁是谁了。”
元福知道他是想起了虞氏的那次,遂宽慰了几句:“不是皇上糊涂了,七公主的性子像极了殿下,这也不足为奇,到底谁姐妹,若有心模仿,像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把宋肆意的所作所为,定义成是她模仿着宋瑶才会如此。
宋璋嗤笑:“你倒是会说,那你说说,如今的殿下又是模仿了谁?”
元福噎了一下,随后道:“殿下只是忘了而已。”
这个借口莫说宋璋不信,就是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可除了这个原因,谁又能解释一下殿下苏醒之后的反常又是因为什么呢。
宋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吩咐元福:“传孤旨意,从今日起,李美人禁足玉华宫,没有孤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望。”
“是。”
再说宋肆意这边,和陆之轩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因想到明儿一早就走,陆之轩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一下,有些话要跟府里人交待,宋肆意就催着他回去了。
回到昭华殿的时候,清雨把惩恶鞭放回原位,才走过来,见宋肆意的心情不是很好,猜测她是因为陆之轩要走不舍的原因,劝道:“陆大人也是为了天启百姓,再说他不是承诺入冬前赶回来吗?公主不用太担心,几个月而已,眨眼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