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八卦的姑娘互看了一眼,沉默了一瞬,而后笑着挽住刚过来的女子的手,“沉鱼,好几天没见你这皮肤更好了啊,我听我娘说,现在上安阳王府提亲的人可不少呢,有没有见到什么合心意的啊?”
宋沉鱼白了眼问话的女子,语气傲慢:“那些个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想娶本郡主等下辈子吧。”
随即又看向宋肆意的方向,手中锦帕捏的变了形,她今日就是听说陆之轩会来才巴巴的跑来的,整个都城谁不知道她喜欢陆之轩。
前段时间她去找陆之轩,回回都被挡在了府门外,官家安伯告诉她他在忙,暂不见客。
她想,那不见客总能出来吧,就悄悄守在了拐角的地方等着陆之轩出来,结果陆之轩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宋肆意。
并且安伯见到宋肆意后那满脸的笑是藏都藏不住,根本不需宋肆意说话就把她迎了进去。
简直差别对待。
两个女子都察觉到了宋沉鱼身上的怒气,互看一眼,又十分默契的悄悄推开。
庭院一角,茂密的花枝挡住了站在那儿的人,一身常服手拢在袖子里,脸上带三分笑,只眼神晦涩难明。
赵远站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看着庭院中引人注意的两个人,撇了撇嘴:“这个陆之轩,大庭广众之下还拉拉扯扯,像什么,哪儿有一点当丞相的样子。”
他是李召忠这一派的,说话自然向着李召忠,连带着把陆之轩狠狠踩一脚,以此来讨李召忠的欢心。
说完再顺带夸一下:“要我说,这丞相的位置就该是大人你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哪儿有那本事当百官之首,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当初就不该由着长公主胡来才对。”
陆之轩的相位是宋瑶提议,然后宋璋亲自下旨封的,虽然为相的时候年龄确实不大,但这两年下来,也能看出能力非凡。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以后一定能成为名传千古的名相。
李召忠还是没说话。
赵远悄悄觑了眼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吞了口唾沫,继续奉承:“大人为官那么多年,谁不知道大人的能力,就是不逢时,不然一定比他更厉害。”
受不了耳边聒噪,李召忠回头看了眼赵远,笑容深了一些:“说完了吗?说完了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赵远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在看见他幽深的眸子时,立马闭上了嘴摇了摇头,而后小心翼翼的离他远远的。
重新看向陆之轩的地方,李召忠眼神幽闪,心思也是几转,他想到了郑悭出事前同他说的那些话。
这两年他也一直在观察陆之轩,越看越觉得能从他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不是没暗地查访过,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也想过会不会是郑悭多想了,只是,近日来,他却觉得也许郑悭怀疑的是对的,陆之轩身上确实有些秘密。
正想着,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落在了他肩膀上,他回首,也是老朋友,笑了一下:“不是说身体还没好吗?跑出来做什么?”
“今儿是泽儿的大婚,我这个当爹的能不出来看看吗,我不出来,等会儿的高堂让他往哪儿拜?”
叶权穿着灰衫,往前走了两步和李召忠并着肩,被御医照料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身体也好了七七八八。
今日叶泽大婚,本来是说的来庆贺的都是大臣,让叶权干脆别参与了,万一再过了病给人家就不好了。
他哪儿会不懂叶泽打的什么算盘,坚持要参与,叶泽无奈只能随了他。
庭院里太热闹了,他就没往前去,离老远就见李召忠在这儿站着,俩人又是多年好友,他就过来打了个招呼。
顺着李召忠刚才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站在庭院中同别人说笑的陆之轩和宋肆意,已显老态的脸上露出唏嘘之意。
“先皇如果知道他的儿女现在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李召忠淡笑:“叶老这话从何说起?”
“能从哪儿说起,我是个粗人,你同我说话也不要拐弯抹角,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召忠啊,有些事想多了没用,不是自己的再怎么想都不是自己的,这么多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同李召忠也算是二十多年的好友了,当初夜莺国被灭他成为降臣后,天启那么多大臣都看不起他,只有李召忠不计较他降臣的身份同他往来密切。
一起的还有小二人几岁的郑悭,三人感情可以说是非常深了,结果现在郑悭死了,他又因为年轻时受伤过多落下了病根,身体不怎么好,唯一算好的就只有李召忠了。
他是真的不想这位好友也犯了糊涂。
李召忠呵笑了一下,“不是自己的就注定不是自己的?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认命了?真想这么开,今日这场大婚就不会还在进行着了。”
叶权:“你莫小瞧了宋家的人,一个个羽翼都已长成,你想对付哪个都不容易,他们如果抱成一团,你更加不可能下得了手。”
“你觉得他们会抱成团吗?宋瑶是怎么出的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样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需稍微抛个骨头,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何须我动手。”
叶权默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睛大睁着,探究的眼神落在紧跟着陆之轩的宋肆意身上,“只怕,你这根骨头抛的再大也没用。”
李召忠听出他话中暗含的意思,也看向了宋肆意,半晌,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肆意两次探访将军府不算秘密,而且每次来都跟叶权单独在房间谈论事情,期间如果叶权真的察觉出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说呢?叶权也很纠结,他原想等辞了官就可以过个安稳的寻常的日子,谁想到辞了官事情反而一拨接着一拨的来。
想到他和宋肆意做的约定,他又觉得头疼不已,今日过去,只怕都城就很难有艳阳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