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何当时不戳穿你吗?因为我觉得你定是有苦衷,善良如你,怎么会害我呢?可惜,我骗了自己这么久,小扇子,无论我后面怎么对你好,你都没有收手!”

每一夜,她都在画扇洒了东西后醒来,然后倒掉香炉中的香料,再换上新的,然后她加倍对画扇好。

本以为这样画扇会明白她的心意,会收手,可她想错了。

这次,画扇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那双总是闪着无知的眼神中换上了阴桀,“公主演技比奴婢更盛一筹,奴婢还以为公主不知道呢,您既然选择今晚挑明,想来是不打算放过奴婢了?”

垂眸掩下满腹心事,宋肆意觉得心里沉的厉害,原来一个人的眼神也是会骗人的,该说是自己太蠢,还是说画扇太会伪装了呢?

她道:“是,我想知道,朝圣节那天,我将你放在胭脂铺是否放错了?”

画扇掩唇笑道:“奴婢当是什么事,可是那铺子里的人出了事儿?”

果然如此吗?

画扇又道:“公主不必怀疑奴婢,奴婢承认香炉的事情是奴婢做的,但那包子铺,奴婢确然没有往外说过什么,您与其怀疑奴婢,不如问问您三番两次放过的那个人。”

她指的是清风。

早在俩人谈话的时候,清风等人就已经自觉的和画扇站开了一些,见画扇承认了之前香炉的事情,几人都是又惊又气。

惊的这外表如此单纯的小姑娘,居然手段这么阴,气的是她居然对宋肆意出手。

尤其是清风,本来因为宋肆意之前的嘱咐,她对画扇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可现在又听画扇这样说,饶是清风再沉稳,脾气也上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背叛了公主?”

画扇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做了什么我认,但我没做就绝对不会认,清风,你今儿拿到那封信在殿门口徘徊了那么久,若不是我出现,那封信怕是到不了公主手上吧?”

“你!”清风一噎,她下午的时候确实有想过不把信给宋肆意,可她并不知道那封信是什么内容,包子铺又是怎么回事?

宋肆意也看向清风:“你不用紧张,我没怀疑你,其实今儿叫你们来,也只是想说个敞亮话,你们谁的心在我身上,谁的心不在,我还是知道的。

不管在也好,不在也好,都与我关系不大,终究我不是依靠你们才能活,画扇,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因为什么要害我?死也该死个明白吧?”

她把话题又递给了画扇,因为这段时间她有注意观察过,画扇似乎并没有什么背后主使,她只是纯粹想让宋肆意死而已。

只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就只有问出来了。

事情已经败露,画扇也没有想要争辩或者隐瞒的样子:“公主可能真的忘记了太多事情,不然就不会问奴婢了,奴婢十一岁进宫,一进宫就被殿下分来了昭华殿.......”

十一岁的小姑娘,对所有事情都很新鲜,进宫之后,她见到了主宰后宫的那个女子,然后那女子把她分配到了昭华殿。

管事的嬷嬷告诉她,这殿里住的是个不得宠的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让她伺候的时候小心点,别被那病秧子过了病。

第一次见到宋肆意的时候,十岁的小公主躺在病榻上,脸色白的发青,她看着小公主,觉得有些害怕。

因为年龄相近,她被留在殿内同小公主一起说说话,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这样还挺好的,公主虽然有病,但对人都挺好,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可是后来,年俩人年龄都大了起来,小公主的病越来越严重,温柔的脾气似乎也被病痛折磨没了,对她更是非打即骂。

她害怕,可还是要伺候,那个时候,她身上总添着很多伤痕,再后来,便是宋瑶赐婚,小公主的心情又好转了起来。

加上有那位谪仙般的相爷时常来探望,小公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对她也好了起来。

直到......“直到相爷来找到您,同您说他不能娶您,您就像疯了一样把殿里的东西砸了乱七八糟,嘴里一直在骂着殿下以及相爷,奴婢也未能幸免再回到从前,那时奴婢便想,您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生来病弱,累人累己,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这个念头突然就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最后,让她行动了起来......听到这,宋肆意明白了,原来当时画扇给她说那些过往,不是为了告诉她和陆之轩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而是想看看自己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而自己的不记得,让画扇放下了心。

“可是....公主,不管您信不信,奴婢要杀的从来不是现在的您,相反,奴婢很喜欢现在的您,您觉得奴婢没有收手,可您有没有细细看看奴婢放在香炉中的是什么呢?”

她说,早在觉得宋肆意和以前不一样的时候,她就把放在香炉中的东西换了,因为知道宋肆意每晚都睡的不安宁,所以她特意寻了平梦散,每晚都趁宋肆意睡着的时候,偷偷把平梦散洒在香炉中。

真的是冤枉了吗?

宋肆意烦躁的靠在椅背上,她细细的盯着画扇看,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不知她演技太好还是真的没有说谎,宋肆意从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片认真。

暂时排除画扇,她把目光又落向清风:“慕寒给我送的信中,提到了我的一位故人,而这位故人,我只告诉过你,清风,我很想不怀疑你,可我找不到给你开罪的理由。”

画扇是因为恨以前的宋肆意,也确实没有再伤害过她,若是还恨着,便不会因为一碗汤而被清月打成那个样子。

排除画扇,矛头便又指向了清风。

清风也知自己所作所为确实很可疑,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包子铺,然这样说只怕宋肆意不会相信,因为那封信是慕寒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