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瑶之后,宋肆意脸上的笑意就变成了困意,端正的坐姿也变成了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没睡醒一样。

清月伸手给她拿捏了一会儿肩膀,她手法很熟练,引得宋肆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你这手法哪儿学来的?”

“奴婢的娘身体不好,常会觉得腰酸背痛,奴婢就经常给她捶捶背捏捏肩,进宫后很少这样给人捏了,公主别嫌弃就好。”

哪里会嫌弃,舒服还来不及,宋肆意闭着眼睛感受着清雨的手法,问道:“我记得你们四个都是孤儿,清雨,你家人是怎么死的啊?”

正在捏肩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清雨轻声回道:“家乡大旱,爹娘带着我和弟弟投奔远方表亲,谁知路上遇到劫匪,家人都死了,只有我被路过的好人相救,侥幸活了下来。”

她回答的不轻不重,让听的人感觉到唏嘘不已,好一会儿,宋肆意才又道:“难得遇见这种路见不平还能拔刀相助的人,救你的人是男是女?可有让你报答?”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救下奴婢之后就走了,并未让奴婢报答。”

“嗯..你后来可有再见过他?”

“.......不曾。”回完之后,清雨又绕到前面给她拿捏起腿脚,同时也绕开了话题,“公主,奴婢有一事不懂,当初清月对您言语不敬您都给了她教训,为何今日却饶过了那碧桃?”

缓缓睁开眼睛,宋肆意看了眼半跪在她腿边给她捏腿的清雨,也没追问刚才的话题,而是笑道:“不抛个砖怎么能引来美玉?”

“美玉?”清雨不懂。

“是啊,美玉,碧桃不过是个小角色,都说打草不能惊蛇,可我觉得,不惊一惊,怎么知道大蛇藏哪儿呢。”

“公主是怀疑她背后还有别的主子?是后宫的主子吗?”

对于这个问题,宋肆意还不想现在回答,不是她不信任清雨,而是事关重大,碧桃身后的主子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猜到的那位,所以她不能随意去赌。

挥手让清雨站起来,她晃了晃脖子,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道:“碧桃的事情先不说,清雨,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和清雪去做。”

“什么事公主请说。”

“你派人监视一下玉华宫那边,至于清雪,我要她时刻关注李尚书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报,近日,宫外才是真的不太平。”

清雨应着退下。

这样又过了两天,宫里难得的平静,尤其是昭华殿这边更是平静,这两天不仅陆之轩没有来,就连后宫那些爱折腾的小主也都消了声。

宋肆意这两天一直窝在殿里倒腾一些小东西,什么竹编的小蚂蚱啊,什么木雕的小老虎啊,什么玉刻的小蝴蝶啊,总之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画扇看着她捧着那些东西傻呵呵的笑个不停,吓得拉着清风的袖子问道:“公主不是傻了吧?怎么总对些死物笑?我们要不要请个御医什么的来看看啊?”

清风道:“看什么看啊,公主这是睹物思人呢,那些东西都是这两天相爷大人托人送来的,公主宝贝着呢,你别去捣乱。”

画扇听的咂了咂舌:“前段时间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以为俩人这是要完了,现在又恩爱秀不停,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嗳,清风,我的头这两天总觉得痒,是不是脑子里的淤血快好了啊?”

清风看了眼披散着头发,一身邋遢的画扇,“....你该洗头了。”

因为御医给开的药膏,都是抹在头上祛瘀的,所以在脑子里的淤血未散完之前,画扇一直没敢洗头,现在头发都结在一起了。

清风颇是嫌恶离她远了两步,十分怀疑她的头发里有没有生虱子。

殿中,宋肆意又捧着和玉蝴蝶一起送来的信看了一遍,信中写着:吾妻肆肆,见信如唔,今早起见一蝴蝶停于窗柩,觉甚美,特以玉石刻之,愿汝见之亦能欢喜。

落款夫。

除了玉蝴蝶,那些竹蚂蚱和木老虎底下都伴着一封信,信中内容也都大同小异,宋肆意将这些书信放到一起,嘀咕了句矫情,可脸上却是抑不住的笑意。

至下午,又是一封书信送来,送信的是宫门口的侍卫,接信的是清风,见到侍卫,清风笑道:“怎么不是相府的人来送了?”

侍卫道:“这信不是相府送来的,是一位自称慕寒的公子送的,说是公主只要听了他的名字就会收了。”

慕寒?听到这个名字清风心里一紧,然后极快的收了信,“是熟人,我这就拿给公主。”

捧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书信,清风看了眼殿门,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拿进去,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应该拿进去,因为慕寒不会无缘无故送一封信赖。

而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把信拿进去,因为她私心里并不希望慕寒和宋肆意交往过于密切。

徘徊在殿门口犹豫不决,她捧着手中的信只觉沉甸甸的,这时,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人,一把抢走了书信,“哈哈,陆大人又差人送信来了?啧啧,真是腻歪的不行啊,你傻站在门口做什么?公主应该等急了吧,快点把信拿进去啊。”

窜出来的人正是刚洗了头发的画扇,她扬着手中的书信,笑吟吟的往殿里跑,后面清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咬了咬牙,她想,算了,就当是老天爷帮她做了决定吧,随后也跟着画扇进了大殿。

殿中宋肆意正剥着橘子吃,画扇跑的极快的到她面前,扬了扬手中的信打趣道:“公主,陆大人又送了封信来,你猜里面写了什么?”

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宋肆意笑道:“你知道写了什么啊?快点拿来。”

把信交给宋肆意,画扇捂着脑袋道:“怎么不知道,定是吾妻肆肆,我又见到了什么什么好玩的东西,心觉甚好...嗳,不对啊,怎么只有信没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