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意却摇头:“我们所知道的叶泽的生辰,是叶将军告诉我们的,他就算谎报个几个月,又有谁知道?”

见宋璋还是不太相信,她又道:“皇兄别忘了,关于夜莺王后所怀之子,夜莺王宫一直说的都是男胎,何以最后就成了女胎?”

早在上次陆之轩告诉她叶泽的身份可能有异的时候,她就想了很多,把记事起就听过的关于已灭的夜莺的事情都一一捋了一遍。

从中她找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当年所有人都认定夜莺王后生的是个女胎,不过是因为王后的贴身侍女以及叶权出面作证。

可如果这些人都说了谎呢?

宋璋道:“如果叶泽真是夜莺王后所产下的遗子,那个女婴又是怎么回事?当时夜莺王宫可没有说还有哪位夫人怀了身孕。”

宋肆意笑道:“皇兄,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何时说那女婴也是夜莺王室的孩子了?你忘了吗,叶权可是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孩子!”

如果叶泽真是夜莺国的皇子,那叶权的孩子呢?叶权老来得子的那个孩子呢?

宋璋:“这更不可能了,那女婴就是叶权亲手摔死,如果真是叶权的孩子,他怎么会狠心到自己请命摔死自己的孩子?”

确实,当初众人发现女婴并证实女婴身份的时候,是叶权为了表示归顺天启的忠心,亲手将女婴摔死在阶前。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宋璋的怀疑不无道理。

大殿里一时间又陷入了寂静中,二人相顾无言,各怀心事。

最后,还是宋肆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垂着眸子,摆弄着自己的衣袖:“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叶权如果真的忠心归于天启,今日叶泽所为又怎么说?

以自己的女儿换皇子一命,这才是忠臣会做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发生。”

“.....依你所言,父皇何等聪明,又为何会看不出来叶权的不臣之心?”

宋肆意笑了:“皇兄怎么知道父皇没看出来?父皇一生最敬忠臣,许是如此,才会更加重用叶权,他老人家最失策的,大概是没想到在叶权的教导下,叶泽居然会生出反心吧。”

宋璋道:“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现在能证明叶泽身份的只有叶权一人,我们不能光凭猜测断事,除非你能有办法证明他的身份。”

“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看向宋璋,弯唇一笑,“只是还要皇兄配合,若是再出事,天启暂时可就无将可用了,届时一旦边关发生变故,皇兄可想好了后果?”

叶泽如今是天启唯一能用的将,一旦证实他的身份确实是夜莺皇子,天启需做好两种后果,一种是临近边关的天狼族发起进攻,一种是叶泽带着他的亲兵冒犯。

而这两种后果,无论是哪一种,对天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璋看着一案的奏折,微微眯起眼睛:“皇姐曾告诉我,想平外患,必要先斩内忧,只要正是叶泽的身份,孤,愿承后果。”

看着灯火下帝王坚定的眼神,宋肆意心里轻轻一叹,她要保护的这个孩子,已经一步步的朝着一个合格的帝王迈进了。

“如此,就请皇兄拭目以待,大婚当日,我定会送给皇兄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早就做好决定,无论宋璋同不同意,她都会揭穿叶泽的身份,之所以要问他,只是想知道他会给出一个什么答案。

现在,她很满意刚才的答案。

倘若一个国家,连内忧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去平外患?这就好比一棵大树,把外面保护的再好,一旦里面生了蚂蚁,这棵树早晚都要坍塌。

宋璋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了宋瑶,曾经宋瑶也是这样自信的对他说:“阿璋且放心,你身下的这座龙椅,姐姐给你守着,谁都别想夺走!”

语过经年,他依旧稳坐龙椅,可心境却变了很多,曾经给他承诺的那个人,也变得陌生无比,他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心中升起疲惫,他挥手让宋肆意退下,在她快走到殿门时,又温声嘱托:“你万事小心,别逞能。”

“.......是。”

打开殿门,有清爽的夜风从过堂穿进殿中,宋肆意顿了一下,然后笑意漫上眼敛,她的阿璋,还是心软了。

回去的时候,清雨看着心情大好的她,很是不解:“公主不是去请罪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挨了批,反倒像是被夸奖了一样?”

怎么能不高兴呢?今夜是她重生以来难得舒心的一天了,虽然白天的时候出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却依旧不能阻挡她的好心情。

先是和陆之轩的关系更近了一些,放下阿璋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这叫她怎么能不开心?

“你家公主觉得今晚的月亮十分好看,所以觉得心情也很好,对了清雨,你负责的那些事怎么样了?”

清雨道:“奴婢曾试图找过曾经的那些暗线,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然后奴婢就听您的吩咐,重新培养了几个,但时间太短,到底是不如以前。”

对此,宋肆意也多少了解,想当初她可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让清雨把暗线网拉起来,现在才几个月,想恢复如初根本不可能。

“无妨,慢慢来,宫里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了,清雨,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做到。”

“公主请吩咐。”

“我希望不管是你也好,清雪也好,得到消息后,只告诉我一人,其他人,不管是清风也好,还是画扇也好,都不要告诉,能做到吗?”

惊讶的看着宋肆意,清雨心中生起疑惑,不告诉画扇她能理解,毕竟画扇年龄还小,不知道藏话,可为什么连清风都不能告诉呢?

疑惑归疑惑,见宋肆意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清雨很是乖巧的不问:“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寻个时间同清雪说的。”

第二天一早,宋肆意还未起床,昭华殿就迎来了一位不甚和善的人,清雨来伺候她起床的时候,很是担心道:“奴婢看殿下的架势,怕是来找茬的,公主您要不还是不去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