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加上皇上又给了她两个护身符,他确实不需要太担心,只是,荣耀给的越多,就代表给的责任也越重。
从知道皇上给了她惩恶鞭和金吾令开始,他就一直很想问她是不是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也知道,他问了她不一定会回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清楚的知道,在她和宋璋之间,任何人都没办法去插足。
若不是知道二人是亲姐弟,他真的会吃醋死,就算知道是亲姐弟,他还是觉得很不高兴。
心里喟叹一声,他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注意点的好,尤其那个白婕妤,我最近得到消息,她和朝堂上的李尚书来往很密切。”
李尚书掌管四部,官位是文官中除陆之轩外最高的了,为人又非常老滑,见谁都是三分笑,很喜欢交友。
像宋沉鱼的父亲安阳王,老将军叶权包括已死的郑悭他们,都和李尚书交往匪浅,郑悭死的时候她斩了那么多有连襟关系的大臣,唯独没动李尚书。
原因就是郑悭获罪之后,李尚书什么都没做,依旧每天该干嘛干嘛,既没有为郑悭喊冤,也没有去踩他。
记得朝堂上,她曾问过他:“听闻李卿与郑悭关系不菲,不知李卿对郑家谋反一事有何想法?”
那个老滑头笑道:“回殿下,臣与郑悭确实关系不菲,那是私交,臣非糊涂之人,明白什么叫大局,为友,郑悭是好友,为臣,他负君恩,臣遵听殿下安排。”
意思是,在私,郑悭还是他的好友,但在公,他不会因私情而不分黑白,更是把球又踢给了她。
她记得清风那个时候说过,阿璋生辰宴那天,就是李尚书带头敬的酒,这本也没什么,陆之轩那时奉命平乱还未回来,文官中李尚书职位最高,由他带头无可厚非。
可此事牵扯到自己的死亡,就不得不让她多留意了一点。
俩人一边往回走,宋肆意一边道:“若我所记不错,白婕妤的父亲就是因为郑悭连襟之罪死的,如此,你上次说她可能有参与过长公主遇害一案,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陆之轩,你觉得她现在去找李尚书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不过肆肆,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皇上至今都未立后,最高位置的贤妃也死了,后宫中的主子中,白婕妤曾怀过孩子,又是最早进宫的,若是朝中再有一位得力的大臣力保,这皇后之位,你觉得离她还远吗?”
关于宋璋立后一事,未死前她有做过打算,但现在,她选择了放手,她想看看,若是让阿璋自己选,会选谁来坐这个位置。
不似陆之轩这样慎重,她并不是很在乎:“立后一事,皇兄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能被一个臣子牵着鼻子走,那天启,离亡也不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后宫那些小主子们去巴结宋瑶时她不去理会,因为她了解阿璋,了那些女子,都不是阿璋的人选。
长安王曾同她说过一句话,他说,一个帝王,如果立后,要么立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要么,立对自己最有帮助的女人!
而阿璋最喜欢的女人死在她手里,最有帮助的女人不在宫中。
看着她的自信,陆之轩笑道:“这些事情还是你最清楚,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后宫的事情我不便多参与,但是朝堂上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听他这么一说,宋肆意有种女主内男主外的错觉,这样也好,后宫确实需要大整顿一下了。
快到大厅的时候,陆之轩才问道:“那个暗卫,你打算怎么办?”
“就放在你府上吧,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把他带回昭华殿,除非他愿意当太监,就让他先跟着你,亲兵的事情,也许能从他那里得知一二。”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阿旺真知道亲兵的事情,叶泽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跟着她了。
太阳落山之前,宋肆意离开了相府,走的时候她特意回头又看了一眼,从进府开始的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在她离府时终于消失。
同时,心里某个地方像空了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陆之轩站在相府的台阶上,一直目送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舍不得?”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没有回头,他抬眸看着渐黑的天:“师父,我可能要食言了。”
那人没有出来,就站在相府的半阖的门后,身上的白衣以及脸上的银色面具,似也染上了暗夜的黑:“我理解,只能说你很有眼光,待事情全部结束后,我希望你能带走她。”
七尺的男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渐渐湿润,他回头看着门后的人,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您不怪我吗?”
那人默了一会儿,才道:“能有人让她开心幸福,我就没什么遗憾了,你记住答应我的事情就好,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她露出今天这样的笑容。”
那是带着小女儿特有的羞涩和喜悦的笑意,是他未曾见过的笑意。
“师父,.....对不起。”千言万语,他只能说声对不起,这句对不起背后的含义,俩人都懂,也知是为了什么。
同样一身白衣,同样燦若明辉,而今,一个于人前受百官敬仰,一个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
.............“站住!”
宋肆意一只脚刚迈进昭华殿,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吓得她浑身一抖,一个披头散发叉着腰的小姑娘飘到她面前。
小姑娘身后,是三个穿着清一色宫裙的女子,三个女子都很沉默的在大殿中站成了一排,她一看这架势,脑门就直冒冷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公主,您老实交代,您今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