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了一场生辰宴中,她不可能再成为宋瑶,而现在的宋瑶也绝对不会当好人,她希望,他能当她死了。

这样,来日她与宋瑶无论做什么,他都能有个心理准备。

也许,他曾见过的那个带着脆弱的殿下,在顾安死后就已经死了。

在这世上最后一个知她懂她的朋友死后,她便再没有害怕什么,也再没有难过过了。

她道:“先生所认为的公主,终究是先生所认为的,少随多,既然多数人都认为她是那样的人,先生就当她是那样的人不就好了。”

慕寒:“公主所言极是,我确实是该随波逐流,.......可真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一个小姑娘,她要怎么办?”

他说,如果我也和所有人一样骂她,她要怎么办呢?

宋肆意站起身,走到纱帘处,一把拉开纱帘,楼下的老先生在讲一段书生与狐妖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楼下茶客都听的认真,有年轻的姑娘听的向往不已。

她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没人会在乎的,慕先生,你的故事吸引人,别人的故事同样吸引人,没人会在乎这座茶馆里是谁在说书。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讲的好,是谁都无所谓。你也一样,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在乎什么呢?她在乎的是这天启能否屹立不倒,在乎阿璋能否当个明君,在乎天下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

在她眼中,他,慕寒,也只是千千万万百姓中的一个,没有任何特别。

慕寒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重又抬起头,细细看着她,淡笑:“也许吧,现在轮到我问了,公主,你既然知道我是诓你来的,你又为何要来?”

没想到他突然就转了话题,宋肆意惊讶了一下,也笑道:“你都费心诓我了,我总不能负先生一片心意吧。”

慕寒道:“公主胆大,我自叹不如,连我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就敢不带丫鬟随从的过来,真是信任慕某。”

“我出门不爱带随从。”

慕寒奇道:“可那日,我明明看见几个随从打扮的男子一直跟着公主,难道不是公主的人吗?”

手中扇子差点掉在地上,她问道:“你说什么?”

.............告别慕寒之后,未敢停留,她朝着‘一品居’赶去,那日是她疏忽了,竟没察觉到有人在背后跟着。

到了‘一品居’的时候,未到中午,铺子里没什么人,槿木在拨打着算盘,低头记着什么,听到有进来,头也未抬道,客官想吃什么?咱们有牛肉....主..”

“我要一碗粥。”宋肆意疾声打断她,然后看着在铺子里坐着的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她心里慌的厉害。

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真的百姓,有几个则是会武的人,且,这些人在她进来时都朝她看了一眼。

槿木看她样子奇怪,有心想问,可是铺子里还有客人,她不能问的太直白,“这位公子,除了粥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抬步走到槿木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宋肆意笑道:“早上吃过东西了,只是念着上次你们家的粥好喝,所有又来喝点粥,其他的就不用了。

嗳,掌柜的呢?上次请他帮忙买的豆腐很好吃,这次还想同他说声谢谢的,这么不见他人?”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对槿木使眼色,因是背对着众人,所以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好在槿木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同她演戏道:“哦,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公子你还多付了银子呢,要说谢,也该是我们谢才对。”

宋肆意道:“那不行,该谢还是要谢的,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来我多吃个包子就好啦。”

槿木哈哈笑了:“也行,掌柜的在后面揉面呢,公子先坐,我去给你盛粥,随便让我家掌柜的出来同公子说说话。”

“好嘞。”

她转身看了看,寻了一个会武功的人坐在他旁边,而槿木则去了后面的厨房。

压下心中的焦急,看着旁边桌子上那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肉包子,没话找话道:“兄台可是常客?他家的包子是整个都城最好吃的了,咦?兄台怎么只吃包子不喝粥啊?”

那人:“不想喝。”

宋肆意:“他家粥也很好喝的,只吃包子不喝粥多干啊,来,喝碗茶吧。”

她倒碗桌子上的茶,递给了旁边的人,那人看了碗茶水,没说话。

宋肆意不死心的又往前递了递,“兄台,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别这么冷漠嘛,一碗茶的面子都不给?”

那人无奈的放下包子,端起她的茶水,已经凑到了嘴边,与他坐的不远的另一个人咳嗽了一下,然后这人已经凑到了嘴边的茶水又放回了原地。

宋肆意摇着折扇,看向咳嗽的人,如此看来,这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了吧?

“嗳,那位兄台可是嗓子不舒服?我这还有茶,要不要我给你也倒一碗?”

说着她提着茶壶就往那边走,旁边这人拦住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宋肆意笑道:“嗳,兄台这是做什么?你没听那位兄台都咳嗽了啊,定是吃东西噎着了,我得给他倒碗水喝。”

那人:“...不用了,他有水。”

可不是,每个人桌子上都有茶壶,想喝水自己倒就是了,完全用不着她。

重新坐回原位,她继续道:“兄台是本地人吗?家中可有姊妹兄弟?做什么的?可有婚娶?”

那人原先不太搭理她,但拦过一次茶水后,反而开口同她说话了。

“不是本地人,没有家人,...也还没有婚娶。”

心中惊讶这人竟然真的会回她的话,她本来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哦,既然不是本地人,兄台来这儿是做生意还是来干嘛的?”

那人看着年纪不大,十八十九这样,因为穿着打扮老成,所以第一眼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个中年人。

这样近距离的一看,明明是个小少年,还是那种有些腼腆的少年,心中惊讶于这样的人能被派出来做这种事,她继续不动声色提问。

“不做生意,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