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鱼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这话就有点蔫了,她敢在宫外胡作非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因为没人会管她。
她就是说了哪些禁忌,碰了哪些禁忌,宫里谁会知道?谁敢告诉宫里的那位?
可是现在不一样,谁能想到宫里会出来人听书,好巧不巧还围观了她的之前的那番言论,好巧不巧围观的人还是被打化到死对头行列的宋肆意。
除宋沉鱼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纱帘后坐着的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无法无天的宋沉鱼会怕起这人。
慕寒就站在宋沉鱼的几步远的地方,见宋沉鱼蔫了的样子,眯着眼睛也打量起了楼上的人。
虽有纱帘挡着看不清容貌,但那端坐饮茶的身影就已经能让人看出来气势非凡,所谓有的美人在骨不在皮,气势也一样,只一个身影,就能让人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风触到慕寒的目光,脸色微微一红,犹镇定的站在那儿同宋沉鱼道:“郡主还要听吗?我家公子说了,若还不死心,可以现在就回去,长夜漫漫,你们可以慢慢聊。”
这话在别人听来是轻薄至极,都以为宋沉鱼会恼了。
可在宋沉鱼听来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她不是不清楚宋瑶的手段,如果让宋瑶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她和整个安阳王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内心千思百转,她抬头,看清风还站在那儿等着她的回答,一咬牙,她道:“不必了,我还没你家公子那么闲,今日的事儿...今日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芷若,咱们走。”
她匆匆要走,纱帘后宋肆意又喊住了她:“慢着!”
宋沉鱼脚步一顿,恨恨回头:“你还想怎么样?”
因为宋肆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听着有点沙哑,还真有些像男子的嗓音,“沉鱼,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听不听故事那是你的事。
可你对慕公子如此作为,和恶霸地痞有何区别?别丢安阳王府的脸,好好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不然...”
不然怎么样?
剩下的话都不需要明说,宋沉鱼就知道不然后果是什么了,心里把宋肆意骂的体无完肤,她压着怒火,对着慕寒赔礼。
“慕公子,对不起,今儿是我做的太过了,请慕公子见谅。”
赔完礼道完歉,宋沉鱼咬牙问她:“这样够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几乎是不屑再回答她,宋沉鱼气恼的转身带着那帮小姐妹出了茶馆。
临出茶馆时,那个穿蓝衣叫李芷若的姑娘还特意又看了眼二楼,似是想透过纱帘看清里面人的容貌。
闹事的人走了,茶馆里还是一片安静,因为众人知道,楼上那个是比宋沉鱼更厉害的角色,于是也走的走,喝茶的喝茶,不敢开口打破安静。
清风看慕寒还站在那儿没有走,回头又询问了宋肆意的意思,然后对楼下道:“慕公子,我家公子说,以后你可以继续讲书,长阳郡主不会再来打扰你,请你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旁人都不傻,故事可以当故事听,但被有心人听去,恐公子你会惹祸上身,所以,慕公子自己想清楚了什么故事能讲,什么故事烂在心里的好。”
慕寒看着纱帘后的身影,低低一笑:“我道为何帮我,原来是为了这个,故事既然是故事,又何必当真?告诉你家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人愿意代入故事,怎么能怪说书人呢。”
清风有些犯难,这话不需要她告诉,宋肆意又不聋,自己就能听到,她怕宋肆意会降罪慕寒,同时,也气慕寒今日选的这个故事。
宋肆意充作未闻,一壶茶喝去大半之后,只觉腹中撑的厉害,她摇着扇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清风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敢乱说话,只能等着她开口。
一边的画扇觉得俩人今天真是奇怪,不就是一个说书的吗,至于弄得这么紧张?
站起身,画扇也掀开帘子看向楼下,本来只有清风一个人掀帘子还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画扇这一掀,纱帘轻扬,露出里面坐在那儿的人半个轮廓出来。
宋肆意这人,正面看只觉清秀,但侧面却是极好看的,陆之轩就夸过她侧面很惊艳。
纱帘扬起又落下,遮住了众人继续探望的目光,但也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惊艳的画面。
后来有人知道她就是七公主的时候,还把她的长相夸的天花乱坠,彼时宋肆意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呢。
此时的宋肆意并不知道自己给众人留下了什么印象,她只知道自己茶喝多了不舒服,需要半躺着缓一缓。
画扇站在清风身边,朝楼下看了一眼:“犹犹豫豫干嘛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说着,对慕寒道:“慕公子,你今天这故事我觉得我家公子讲的比较好,你都没我家公子讲得好,还是不要讲了。”
她说话没遮没拦,清风想挡已经挡不住了,作为一个说书人,被人批评讲的不如别人好,这脸打得未免太响了好嘛。
“慕公子,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家公子也不是这个意思。”
慕寒道:“是吗?那还真是多谢姑娘提醒了,不如明天让你家公子再来听?在下保证,明天的故事更精彩。”
宋肆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不知道画扇和慕寒的这段对话,等人都走了之后,她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还是清风一脸无奈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宋肆意一脸懵:什么情况?
知道画扇已经替她答应了慕寒之后,她真是想掐死画扇的心都有,这些人能不见就不见,这些人能不惹就不惹,不知道和这些人作对,怎么死在这些子嘴皮子利索的人嘴里的都不知道。
可是人都走了,想拒绝都不行了。
生无可恋的躺在椅背上,宋肆意想起来什么,问道:“清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郑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