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云馨的胆子虽小,还不至于被当场吓死。
过了一会儿,她才总算回过味来,原来是她的两个闹腾姐,一人穿个貂皮大衣在那上蹿下跳呢。
“喂云馨,你咋的了?咱俩穿上这个就至于那么吓人了?瞧把你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了鬼呢。”李雯过来扶起她,咯咯笑着。
云馨长舒了一口气,捂着狂跳的心脏说:“可不就是见了鬼吗?谁大夏天的还穿上貂皮大衣了?你们脑子有病啊?”
梁燕敞开自己的貂皮大衣,转圈显摆着:“怎么样妹们儿,这可是正宗的法国名牌。我早就想有一件了,今个儿砸个大头,那位帅哥二话不说,一人给咱们俩置一件,告诉你,这可是真正的大放血呀!那高富帅一圈转下来,小五十万都花出去了!靠,太痛快了!”
云馨刚被她们俩吓晕,这时候又要被她们俩当场气晕。这二位可真是得着了,生拍揩油揩的不过瘾,连冬天的衣服都一块买了,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显摆,这也太脸大不嫌寒碜了吧?
可没办法,谁让她们俩都是她的好姐妹,再怎么着,云馨也不能说什么难听话呀,只得点头凑趣:“噢,是挺痛快的。”
那个李雯穿着貂皮大衣有些热了,脱下来叠好。一边装在口袋里,一边说:“能不痛快吗?人家可是卢大少,整个尚海最就数他最有钱了。卢氏集团知道吗?他是总裁兼董事长,人家一个人说话算,据说身家几千个亿呢,《福布斯》上都排上名了。”
“那么厉害?”梁燕也被捂得满头是汗,赶紧脱了貂皮大衣,对李雯笑着道:“那你不早跟我说?我要早知道他那么厉害,就不这么缩手缩脚的了。照你这么说,不揩他个一百万,咱们都有些赔了。”
“还赔呀?”
云馨下句话没好意思说:谁再有钱,也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呀?
不过她再转念,又觉得好笑,自己怎么还替那个魔鬼着想了?就是把他揩成个穷光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好了,也不看看几点了,臭美的差不多了吧?赶紧洗洗睡吧。”
云馨不想再和两个贪吃蛇一块聊揩油的事,打个哈欠就想逃离现场。
可梁燕却不放她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嘿,云馨你还没跟我坦白呢?到底你和那个高富帅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什么关系?”云馨装傻:“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算,我干爹是他亲爸,就这么回事儿。”
“哦?”梁燕和李雯都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李雯忍不住问:“你那么干爹不是姓战吗?怎么会是卢总的亲爸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事,李雯不在现场,云馨有没有机会向她解释,这乱七八糟的情节实在没法合拍,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云馨只好哀求道:“算了,都这么晚了,我要是给你讲明白,那就得讲到天亮了。
“两位姐,我明天还得去幼儿园上班呢,哪像你们,一丁点儿事都没有。求求你们了,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我天!至于吗?不就是去上个班吗?那个破工作不要了又能咋地?卢家人对你这么好,换了是我,早在家里当大小姐了,还去上什么班呀?。”李雯撇着嘴说。
云馨懒得和她理论,指着她的鼻尖儿说:“你别说我啊,等秦园长问起你的事,我可不帮你瞒着。你这都回尚海了,还不回自己家看看老爸老妈,你也太不像话了吧?!”
李雯说:“告诉你云馨,你敢跟我妈说这个,我跟你绝交!”
云馨冲她皱了一下鼻子:“绝交就绝交,这话你少跟我说了?告诉你,我都不爱听了!”
这一夜的感觉又像是在梦游。不过,梦里那香味跟以前不太一样,有些像田野里的稻花香,在夏天的灼日下面,显得火烈而充盈,混沌中又透出一股清新。
云馨张翕着鼻孔,努力去嗅着这种香香的味道,贪婪得像个嗅到肉香的小狗。
不过那阵阵的香味却似若有若无,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牵引着她慢慢的向上空飘浮。
那香香的味道,牵引着她来到了一个夺幻的世界。
就在那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那个久违的他,正缓缓的向她走过来……
云馨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好像那个现实中的他,应该是个人渣吧?她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了,她和他早就不来往了,他怎么又跑到梦里来了呢?
不!
我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能和他接触!
我不能受他迷惑!
我不能再爱上他!
云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像一只飞进了罗网中的鸟儿,逃避着猎人探过来的那只手掌。
可是,罗网只有那么大,她终究还是逃不开他,最终只能委身在他的怀里……
这个梦魇长得仿佛无尽无休,直到醒过来那一刻,云馨才知道自己竟然哭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自己太傻了,本来都已经是过去时,何必再纠缠着那个人的影子不放呀?
她坐在床上对着窗口发呆,今天的天气不好,漫天彻底的雨把整个世界弄得潮湿昏暗,正像她此时的心情,没来由的又大哭了一场。
白天秦园长没让云馨做别的,只是让她一个人猫在小练功房里,去朗读何慕川写给她的那份演讲报告。
何慕川那份文章是早晨发过来的,看得出来何慕川费尽了心思,让人多次修饰过,读起来不仅朗朗上口,而且还言之有物,不卑不亢,写明了云馨救助琳琳的事实,和身为幼师全心全意,执着认真所能做到的一切。
云馨虽然对这篇表彰自己好人好事的文章有些抵触,但为了园里,她也只能忍着恶心把它背得滚瓜烂熟了。
下午的时候,秦园长还不放心,过来看看云馨到底准备得怎么样。
听云馨不照稿子,就能从头至尾感情充沛的把那篇报告背下来,秦园长觉得很满意,点头对云馨说:“成败在此一举,咱们园里可就靠你啦。”
云馨被这句话说得心里发慌,生怕再给弄砸了,辜负了秦园长的一片期望,又低头看了一遍手机上的讲演稿,嘴里嘟嘟囔囔的像在念经。
秦园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最近你跟小雯联系过吗?”
云馨抬起头,奇怪秦园长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难道秦园长已经知道李雯回来了?可云馨又不敢给李雯泄密,只好红着脸撒谎说:“没……没联系。”
秦园长皱眉看着云馨,静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个孩子不会说谎,一说谎马上脸就会红。我可看出来了,你肯定有什么事替小雯瞒着我,对不对呀?”
云馨可真佩服秦园长,随便察言观色就能剥开现象看本质,像她这种小伎俩,在她眼里几乎无处都遁形了。
不过云馨总不能立刻就缴械投降吧?那也太对不起李雯姐啦?所以她仍旧负隅顽抗,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摇头说:“没有啊,雯姐好久没跟我联系了,我哪知道她的事?再说了,我胆子这么小,哪敢瞒着您呀?”
秦园长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小滑头,你就编吧,我可跟你讲,她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她现在就住在你那儿,对不对呀?”
不会吧?
秦园长能掐会算?
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李雯姐住在她那了?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云馨就想再替李雯瞒着,也瞒不住了,她只好红着脸,低着头,手指搓着手机小声问:“园长,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秦园长听云馨都这么说了,这两天一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毕竟云馨这孩子她了解,善良真诚,处事还有分寸,跟女儿李雯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女儿在她那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的?我天天跟金河的刘姐通电话,前天刘姐就跟我说,小雯已经飞回尚海了。当时我和她爸还在饭店给她定了桌接风宴呢。
“可这死丫头从打回到尚海以后,就没在我们面前露过头,给她打电话她还瞎编,说自己还在金河呢。所以我就想啊,这死丫头肯定还没疯够呢,又偷偷跑你那儿猫着了。”
云馨听秦园长这么说,这才知道,原来李雯姐的计划压根就不怎么周密,金河那边一个电话就把她的底儿全兜出去了。
也难怪,秦园长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雯在云馨那儿。
知女莫若母嘛。
这件事秦园长只要一摊开,云馨也没觉得怎么好奇怪的了。
什么能掐会算,都是扯!
“园长,求你了,这事儿您可别跟李雯姐说是我说的,不然她肯定得和我绝交。”云馨苦着脸求秦园长。
“瞧你吓的那样儿,我至于吗?”
秦园长掩着嘴笑了:“放心吧,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云馨没想到,秦园长竟然让女儿随便哪儿哪儿去疯,这个妈妈当得也太开明了吧?
其实云馨早就觉得李雯姐不像话了,好好的工作不做,到处疯跑不着家,连老爸老妈都不顾,换了她是秦园长,可能早就被这个宝贝女儿气炸锅了。
要不人家怎么能当幼儿园的园长呢?胸襟实在广阔呀。
这会儿,被云馨景仰的秦园长又说:“不过吧这两天,我刘姐已经准备带姚志恒到尚海来提亲了,小雯再头影不露,那也太不像话了吧?
“云馨,你可得帮我跟她好好说说,总得让她这两天回家一趟,咱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订婚的事呀?”
又是订婚?
云馨不仅对“订婚”这两个字特敏感,再想到姚志恒会出现在尚海,她的心脏还不由自主的开始抽紧了。
她低下头,不敢看秦园长的眼睛,生怕把自己的心迹流露出来,细声慢语,磕磕巴巴的说:“好吧,园长,我……我会试着找机会跟雯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