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美菊笑了笑:“你放心,不过就是几百万,我谢美菊还真没放在心上,只要她肯给我办事,而且把这件事办好了,我肯定马上给她拿钱。”

严律师也笑了:“谢小姐,这种事口说无凭,你好歹得给人家拿点定金吧?”

“你也知道口说无凭,之前她只是说答应你要帮我,又没有什么凭证,现在我把那么钱给了她,回头她再反水了,而且这种事又不能通天,到时候我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谢美菊说。

“您多虑了。她对那个云馨恨之入骨,肯定会帮你的。”严律师说。

“她对云馨恨之入骨?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云馨的大姨吧?云馨让手下人帮她女儿出头报仇,她应该感激云馨才对,她怎么可能对云馨恨之入骨呢?”

“这您就不知道了。”严律师认真解释道:“她从前和云馨有过一些恩恩怨怨,到现在还没解开。而她女儿进看守所,她也认为是云馨的错。现在她的恨意又升级了,恨不得把云馨生吞活剥了才善罢甘休。所以您放心吧,就凭这一点,她肯定会帮你的。”

谢美菊摇头:“我可听说,她借了云馨的光,一直住在卢家老宅,现在还是个管家,算是够风光的了。

“云馨这么对她,她不知感恩,还把她女儿的事赖到云馨头上?那也太没良心了吧?

“像这种人,我怎么信她?反过来,我还怀疑她是来设套的呢,借此机会捞一笔钱不说,再把我们的事捅出去,那我可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您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您也清楚,我们这是在使阴谋。并且面对的又是何家和卢家,到最后躺枪的,还是我和她!结果你转身就走了,我和她又怎么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益,我们凭什么要这么做?

“你如果不先拿定金,我看这件事也就算了。我马上把我的文章撤下去,然后再发表声明向云馨道歉!”

严律师也不是一点儿火性没有,说到这儿,他立刻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谢美菊拍着茶桌,指着严律师的背影咬着牙说:。“你向云馨发表道歉声明?你以为都到这种地步了,云馨还会饶过你吗?她怎么得跟你要点名益损失费吧?

“刚才你也说了,你面对的是卢家和何家,他们拿捏你可是轻而易举,如果你不跟我混,我敢说他们分分钟告你个倾家荡产,让你在尚海永远无法立足!”

严律师转过身,冷冷的笑了:“谢小姐,你别威胁我,我还真不怕这个。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的阴谋说出来,咱们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说着,他气哼哼的走出了包间。

贺雅婷看到这里有些失望:“这也太没劲了吧?还没等听明白要耍什么阴谋呢,戏咋就散场了呢?”

卢涵也不禁失笑:“小人同而不和,这就是小人的丑陋嘴脸,阴谋没等着开始呢,就想着分赃不均了。”

“说得一点没错。”贺雅婷鄙夷的笑:“那个严律师没有一点正义感,从对云馨这件事上就看出来了。恐怕是他也没得到什么,才会这么替人家争,其实他也是在为自己争。”

两个人正在饶有兴致的评价,突然这时候,平板电脑的画面又有了一些变化。

那个严律师的离开并没有让谢美菊怎么懊恼,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一直端然稳坐,手捏着茶杯,像个入道高僧似的品着杯中的茶水。

过了不到十分钟,严律师竟然又出现在包间里,身子挡住了大半个画面,声音颤抖的说:“谢小姐,您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谢美菊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用你来指导我能不能做?”

谢美菊把茶杯顿在茶桌上,目光凛然,声音却又小了几分,不过那言语中却像是裹挟着透骨的寒气,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你不过就是个三流小律师,我能看上你说是你的幸运,你还敢跟我矫情?告诉你,现在你只种两种选择,要么是上天堂,要么下地狱!到底要去哪儿你看着办!”

严律师应该是被谢美菊拿住了软肋,变得没有了一丝骨气:“那……好谢小姐,我听您的,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谢美菊哼的笑了一声:“那你还站着干嘛?坐吧,咱们继续喝茶。”

严律师还听话,瑟瑟缩缩的坐在了谢美菊的对面。

“我知道你需要钱。可你用钱你跟我直说呀,别总拿别人跟我整事儿。

“就像那个云馨的大姨,换了你,你能相信她吗?

“帮着外人去害自己的外甥女?再有点人心,也不可能这么做吧?”

谢美菊分析得还挺到位。

她笑了笑又说:“至于你用钱干什么,我都知道。

“你的女儿叫严薇是吧?

“多好的孩子呀,可惜了,才三岁就得了白血病,就得做骨髓移植,老天爷真的太能欺负人了。

“你要钱,是给你女儿做骨髓移植——这份儿钱我有,你只要能把云馨送进监狱,我马上把钱给你打过去。

“可你不照我的意思做,就像刚才那样,我能马上让那个骨髓捐赠者反悔!你信不信?

“再找匹配的骨髓很难的——找到这个捐赠者你用了多长时间?好像得有一年吧?下一个应该比这个时间还要长,恐怕你那个可爱的女儿活不到那一天了。”

严律师垂头不语,谢美菊倒好了一杯茶,把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严律师,你不傻,可我也不傻,你那小伎俩我都看得透了,咱们之间既然是合作关系,就应该坦诚相见,对不对?

“我劝你还是把录音笔拿出来吧,我可不喜欢别人用这个来要挟我!”

严律师抬起头,一脸茫然的说:“谢小姐,您说什么呢?我没有录音笔!”

谢美菊拿起来手机,冷笑道:“那好吧,我已经答应了那个捐赠者,资助她出国留学,这笔钱我还出得起。”

“不,谢小姐,你不能这么做!”严律师激动的坐直了身子。

“那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呗。”谢美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严律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从西服里怀掏出了一只笔,放在了茶桌上,又缓缓的推到了谢美菊的面前。

“这就对了嘛!”谢美菊拿起那只录音笔,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她看着表情颓废的严律师,笑着问:“既然都这样了,你说的那个人还会不会来呀?”

严律师说:“我猜她应该来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说着严律师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对方就接通了,严律师问:“……你早就来了?

“……没找着地方?

“……那好吧,我出去接你。”

严律师站起身,对谢美菊说:“她对这里不太熟,我去接她。”

“你去吧。”

没过几分钟,那道门又响了,严律师带着个人走进来。

卢涵在电脑屏幕前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云馨的大姨,那个叫彭敏的女人。

“谢小姐好。”可能是来的时候,严律师已经和彭敏打好了招呼,她刚一进包间里,就知道客客气气的向谢美菊问好。

谢美菊向彭敏打量了一眼,表情里多了一分鄙夷,笑着一指对面的位置:“彭阿姨是吧,咱们坐下说话。你喜欢喝什么茶?我给你点,别客气。”

“嗯……什么都行,只要能喝就行。”彭敏见谢美菊一身的珠光宝气,又有一副气势凌人的做派,不禁心里发慌,说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平时都不喝茶,喝就喝枸杞和茉莉花,那种东西保健还养颜……”

谢美菊打断她的话说:“我不喜欢绕圈子,你也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给我讲讲,你怎么想要跟你那个外甥女斗了?她好像待你不薄吧?”

彭敏正说得用心,谢美菊这句话好悬没把她给呛着,她圈着手指在嘴前面,吭吭的咳嗽了两声,这才说:“谢小姐,您看到的只是面子,压根儿就没看到的里子。

“她待我不薄?她待我不薄为什么她给她那些朋友姐妹买房子买车,为什么还帮她们投资做买卖,反过来,却把我和她表姐安排到她婆婆家,只做个老妈子和小保姆?

“她待我不薄,弄出那么一出儿,把她表姐夫给害死了,还让她表姐成了杀犯?

“后来人家跟她要一千万买罪钱,她都舍不得拿,那叫待我不薄呀?

“要是换了我,知道自己表姐有难了,别说那一千万,就是把那整个合欢大酒店卖了,也得帮忙呀!谢小姐你说是不是呀?”

谢美菊听着这话,脸上的鄙夷神色更重了,却仍是笑意吟吟的点头:“你说的也对。”

彭敏觉得自己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又继续深入的阐述道:“像云馨那样的人,父母双亡,也没个至亲的兄弟姐妹,谁又是她最亲近的人?

“是她那个丈夫?

“恐怕跟她没几年热乎劲儿,就得离婚了。

“她的孩子又小,别的旁人又跟她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最亲近的也只有我和她表姐吧?

“她现在有钱了,靠上大树了,怎么就不为我们着想呢?

“你说,她老公是做房地产的大老板,随便给我们一套房子,就是动动嘴唇的事,连这都做不到,你说她还有人心吗?”

谢美菊都快笑出声了,但她还是强忍着,点头说:“是啊,她是没长人心。”

“还有她表姐这件事,我就知道她是在玩手段。你看看他玩的多好啊,把她表姐夫给弄死了,又让她表姐过去担罪,她守着一旁看笑话。

“都这么多天了,她表姐在看守所里受苦,她连看都不看看。

“那边跟她要钱给她表姐买罪,她又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不明摆着要置她表姐于死地吗?”

严律师有些听不下去了:“彭阿姨,您这就不懂了,如果你真给受害人家属那么多钱,恐怕你女儿的情况会更糟。

“这件事如果被媒体知道了,再大肆宣扬,在舆论的压力下,只会让法官把你女儿判得更重。”

“那你说怎么办?我怎么救我女儿?”

彭敏向严律师身边凑过去问:“你是大律师,你肯定能帮我对不对?”

“我帮不了你。”严律师苦笑,指着谢美菊:“但,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