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推开卧室的门,程冬琦就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她看到的场景可谓是悲喜交集,床上的云馨竟然会哭了,而且还能哭出声音了,不仅如此,她还能用一只手抹着眼泪呢。

大师的解药真的太灵了!

云馨刚刚还一动都不能动呢,唯一能做的就是眨眼睛。

程冬琦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圈,赶忙走到床前,给云馨抽出纸巾,帮她擦着眼泪:“云馨,别哭了,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云馨哭得枕头上都是眼泪,这么多天了,她一直都想哭,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奢望,现在终于可以泪腺大开,哭个痛痛快快了,程冬琦当然劝不动她了。

她一边哭一边想着那个卢涵,难道他真就那么狠心,把自己像块用过的抹布似的,就这么扔在了这里,扔给了关景哲?

他不想想他们之间的感情,至少得想想他们之间的孩子吧?

他不会连小胖也要一块抛弃了吧?

他——真的是太绝情了……

云馨越想心里越苦,越想越止不住眼泪要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脏寸断。

云馨本来身体就虚弱,又不停的哭,竟然一连气哭昏过去好几回。

程冬琦怎么劝也不行,好话说了千百遍,人家云馨一句也不往心里去,后来没办法,干脆就陪她一块儿哭了。

等特蕾沙女王回到套房时,看到云馨会哭了,而且还能哭出声音了,也是又惊又喜。

女人都容易被泪水感染,女王也不例外,三个人就这样抱团哭,把好好的一间总统套房哭得是愁云惨雾,日月无光。

过了一会儿,女王的女庭臣敲门走进来,见房间三个女人都是一副以泪洗面梨花带雨状,不由得愣住了,连刚刚进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特蕾沙抹了抹眼泪问那个女庭臣:“你有什么事?没事儿就出去吧,我们还得哭一会儿呢。”

女庭臣这才像惊醒似的反映过来,躬身问特蕾沙:“陛下,专机已经准备好了,半个小时以后起飞。”

特蕾沙这才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回国呢,连忙对云馨说:“好了妹妹你也别哭啦,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再哭也没有什么意义。

“云馨……你还是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蔚国,那里的景色好,可以让你散散心……”

云馨却真沒这个心情,听了程冬琦的翻译,不住的摇头。她现在还说不出话,只是哼哼着,最终只说了一个“不”字。

程冬琦替她着急:“你不去那儿你去哪?难道你回国内?去面对那个混蛋?

“别傻了,去蔚国吧,至少在那里,你还能把痛苦冲淡一点,等修整好了,你再回去。

“云馨,你现在这样回国内,只能是让恨你的人笑话,爱你的人伤心,你知道吗?”

云馨想想也是——自己又何必这么死心眼儿呢?

自己回去又能干什么?

成为新闻焦点吗?

还是去当悲情怨妇?

算了吧,倒不如躲到天涯海角,永远都不回去了。

犹豫了好一阵子,云馨才算是点了点头。

程冬琦兴奋跟特蕾沙说:“她同意了,她同意跟你一起走了。”

特蕾沙也兴奋不已,一下子抱紧了云馨,狠狠的亲了一下。

在国际机场,刚走下舷梯的卢涵、程飞、贺雅婷三个人,全都是表情沉重。

因为之前那件事,彻底打乱了卢涵他们的计划,本来连警方都已经查到云馨被挟持在法国,完全可以一举把她解救出来。

可现在一切又变得复杂了,就因为卢涵的那个视频,竟然关景哲的所做所为成了合法的了,他带云馨走竟然变成了私奔。

虽说警方也知道其中内情,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迄今为止,何诗琴身上到底中了什么毒,时间久了会不会复发,医院那边还都没有任何定论。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算不怪警方,卢涵肯定也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卢涵来法国,是想和关景哲丁柔他们好好谈谈,最好大家都各退一步,用最和平的方式把这件事解决了。

当然卢涵的底线是,他既要老妈平安无事,也要带妻子回家。

今天的机场好像和平时气氛不太一样,入口出口全都加强了安检,荷枪实弹的军人也增加了不少。

卢涵、程飞、贺雅婷三个人被拦在了警戒线里,慢慢的向出口走去。

而边线外面,除了警察和军人以外,还有一队黑衣人,个个都戴着墨镜,表情严肃的站在一个特殊通道两边。

贺雅婷见卢涵和程飞都是黑着脸,觉得这回跟这两个家伙是跟错了人了,也不说能不能把事情办利索,单就是从早到晚看着这两张愁眉苦脸,心情也不能好受。别等到时候回国的时候,跟他俩一块儿都得抑郁症了,那得有多倒霉呀?

贺雅婷倒会调剂空气,跟旁边的一个素不相识的华人女士叽叽咕咕的,边走边聊个没完。

那位华人姐姐问贺雅婷:“以前我也总来巴黎,也没见过机场安检这么严的,今个儿是怎么了?”

贺雅婷说:“这你还没看出来?肯定是哪国领导人得用机场,才会这么严。不然姐姐一个炸弹扔过去,那事不就闹大啦?”

那姐姐被贺雅婷的话给逗得咯咯直笑:“你说什么呢你?我一个炸弹扔过去,我有那么闲的吗?”

贺雅婷也咯咯笑道:“那可不好说,我看姐就不是普通人,一眼就能瞅出来精神境界特别高,为了全人类的幸福敢于牺牲自己的高人。”

那姐姐被逗得更开心了:“臭丫头,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你才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敢于牺牲自己的高人呢。”

整个机场里,就听着这两个美女叽叽喳喳的说笑胡闹。

贺雅婷正在兴头上,扯冷子边线外的有人喊了一声“立正”,声音高亢,向晴空响了一声炸雷,把贺雅婷吓得一缩脖子。

众人转回头,见所有的军警、黑衣人,全都整齐划一的站好了队伍,同时举手敬礼。

这时候,从那个特殊通道口走出了一队人,打头引路的是一个黑衣保镖,后面跟着个戴着墨镜的白瓷娃娃,而白瓷娃娃手里还推着一个轮椅。

轮椅上也坐着一个美女,不过那女孩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更是戴了一个好大的墨镜,几乎把整张脸上的五官都给遮得严严实实了。

所有要走出机场的乘客们,都停住了脚步,都把目光关注在那两个女孩身上,也包括卢涵和程飞。

卢涵对那个白瓷娃娃没什么感觉,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觉得这个欧洲小美女有一种皇室独有的高贵气质,不仅从华丽的衣着上,也能从她那轻盈的脚步上,和曼妙的体态上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一个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女孩。

当然了,那警察军人保镖的层层保卫,更能说明这一点——这个女孩绝不是个普通人。

可她即便是再特别,卢涵对她的注意力,也及不上那个轮椅上坐着的女孩的十分之一。

因为卢涵觉得那个女孩很眼熟,很亲近,就像是曾经的亲人,最亲近的那种亲人。

卢涵犹豫了好一会,眼看着轮椅女孩就要步入机场安检,他终于忍不住了,脱口喊了一声:“云馨,云馨是你吗?”

这一声把警察们都给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拦在卢涵身前,其中一只手已经对他举起了警棍。

贺雅婷和程飞也都被卢涵的举动吓坏了,这要是让人家把他当成个恐怖分子可怎么办?让人家一枪打死了都白打。

程飞现在终于相信了,相信卢涵真爱云馨。自从卢涵迫不得已发布了那个视频以后,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总是不由自主的喊云馨的名字,等喊完了就无声的流眼泪。

程飞以为自已不会被男人感动,可后来他竟然被这个同龄的男人所感动了,被卢涵对云馨这份毫不掩饰的痴情所感动了。

后来程飞渐渐的也和卢涵接近了,陪他一起买醉,听他在僻静处和他说起他和云馨的点点滴滴。

当然买醉的结果,两个人都哭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知。

当然卢涵也不乏坚强的一面,他从不敢在父母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忧伤,他怕妈妈会自责,怕妈妈会怪自己让儿子和儿媳劳燕纷飞。

或许上一秒他还在无声落泪,等下一秒父母出现,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

程飞也试着去学卢涵,学他的气场和性情,也可能是因为出身环境不同,程飞再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像,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云馨喜欢卢涵的原因,这跟外人眼里的金钱和地位没有多大关系。

就像卢涵刚刚喊这么一声,程飞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被他的真性情感动了。

程飞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云馨,那个国宾队伍里更不可能有云馨,但卢涵的眼里有她,心里也有她。

卢涵瞪圆了眼睛,指着那个轮椅上的女孩,抻着脖子,几乎是声撕力竭的喊:“云馨,是我啊云馨,我是卢涵,我来找你了!”

那几士兵根本就不听懂卢涵在喊什么,一齐举起了枪,把枪口对准了卢涵,异口同声的冲他喊:“不许喊,不许大叫!”

士兵们的动作吓得程飞大惊失色,一把将卢涵的嘴捂住:“卢哥,你别喊了,我求你了你别喊了。”

贺雅婷也连忙站过来,对土兵们张开双手道:“是这么回事,他的精神上有那么点问题,是轻微神经病,对不起对不起。”

士兵们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首先这里是机场,国家的出入口,还有别国元首在身后,他们一旦开枪那成什么话了?

而且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众士兵也就把枪放下了,立正站好,紧紧的挡住了卢涵的视线。

云馨也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对她来说,那声音太不真实了,就像在空山中听到的一声天籁,似有若无,虚无缥缈,她想转过头去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四十多天的瘫痪过后,让她一时还左右不了自己的躯体,只能转那么一点角度,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恐怕又是幻觉吧?

肯定不是他,肯定不是。

云馨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泪,小声嘟囔着:这不是他,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