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套房的洗澡间，云馨看见那个长相娇美的娇娇，正站在澡池边，用手撩着洗澡盆里的水，那个陶瓷大澡池里，有一只塑料做的小鸭子，随着娇娇撩起的水浪，正慢慢的游动着。
娇娇不去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刚才和那个人说话，我都听到了，我想知道，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妈妈？”
云馨印象中第一次听见娇娇说话，好像从前的她都是在沉默着，像是个小哑巴。
可现在听她说话，她的声音和语气都让云馨很奇怪，因为那声音软软糯糯飘飘悠悠，像是空中浮着的一缕青烟，似有若无，毫无着落。而且她说话的语气太成熟了，并不像个五岁孩子，到像个成年人，逻辑非常清楚，吐字也特别清晰。
“当然我愿意做你的妈妈。可你已经有妈妈了，你的妈妈应该不会愿意，我这么做吧？”云馨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说。
娇娇那双清纯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云馨，愣了好一会儿，她又很优雅的笑了：“如果你愿意，这件事就有可能。”
云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小心的问：“为什么说我愿意，就有可能呢？”
娇娇说：“因为你说的那个人，她不是我的妈妈，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她的妹妹。”
“你说什么？”云馨被她弄愣了，“你说，丁柔不是你的妈妈？”
“嗯。”娇娇很认真的点头。
云馨皱眉，伸出手抱着她说：“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千万别再胡说了，你的这些话，如果让妈妈听到了，她会很伤心的。
“你知道，你妈妈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她一个人带着你有多难吗？也许在你看来，她做的不够好，其实她已经尽力了。
“她是个单身妈妈，她不光要照顾你，还得挣钱养家。
“有时候你可能会觉得委屈，妈妈为什么不能总陪着你，为什么不能总在你身边。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就不能给你买玩具，不能给你买零食，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所以宝贝，你得理解妈妈。而且那个妈妈真的是你的妈妈，她是一直爱你的，你也应该爱她，知道吗？”
云馨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不过她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似乎是被她的这番言语感动了。云馨亲了她的脑门儿一下：“好宝贝，太晚了，我陪你一块儿洗澡，然后咱们俩睡在一张床上，我给你讲故事，陪你睡觉好不好？”
娇娇皱了皱眉：“你真要陪我一起睡？”
“嗯，怎么了？”云馨很认真的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陪小胖他们睡？”
云馨说：“因为你是新来的，你对这里还不熟悉，而且你又是女孩子，我怕你一个人晚上会害怕，所以才过来陪你呀。”
“你打算跟我一起洗澡？”
云馨点头，又反问：“嗯，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娇娇想了想才说：“那……你帮我脱衣服吧。”
云馨松开手臂说：“那好，云妈妈帮你脱衣服了。”
说着云馨便小心翼翼的为她解扣子，生怕自己手劲大，弄疼了她。
可当脱到最后，云馨被眼前的这个孩子彻底惊呆了。
娇娇对云馨的反应并没有感觉太奇怪，而是笑得很开心：“你不至于吧？这么就被我吓着了？”
云馨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娇娇才五岁，她胸部怎么会发育得跟成人一样，而且她的身上还有刺青，谁会这么狠心，竟然在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上刺这种东西？
当然她说的话更奇怪，凭什么她要她怕她，她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好吗？云馨再怎么胆小，也不会去怕一个五岁的孩子吧？
小孩子总是喜欢胡说八道，而且他们的想像力天马行空。这在一直当幼师的云馨看来，不足为奇。她奇怪的是娇娇那个身体，那本不该五岁孩子拥有的身体。
云馨伸出手，颤抖着去触摸娇娇身上的那条龙，没错，这绝不是用什么贴纸之类的东西弄出来的，是真正的纹身，是真正的刺青！那条龙惟妙惟肖，刺青者的手艺可说是相当高超，每一个线条，每一个细节，都刻画的非常到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云馨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样完美的刺青会出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娇娇，你跟妈妈说，是谁对你这么狠心，是那个丁柔吗？是她对吗？”
云馨突然想起来了，丁柔曾经是个“道上”的人，是那个叫什么“妙手空”的二把手，狐妖神偷丁。
所以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丁柔了。
娇娇却不理她，来到澡池边，走上了台阶，然后伸出小脚探了探水温，满意的点头：“不冷不热，正好。你也来吧，别等一会儿水再凉了。”
云馨看着她把自己沉在那个偌大的澡池里，像一只海豚宝宝，优雅的翻转的身体，在整个澡池中缓缓地游了一圈儿。然后她又把整个身子沉入了澡池，慢慢的翻了过去，两只娇嫩的腿冲出了水面，溅起了无数水花。突然那两条腿快速的旋转着，像两只螺旋桨一样，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终于没过几秒钟，她又把身体翻转过来，把头露出了水面，她抺了一下满头满脸的水，甜甜的笑着问云馨：“怎么样？我的游泳技能不比卢涵差吧？”
“你……真的只有五岁吗？”云馨瞪大的眼睛，惊奇地问。
“你终于说到关键处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冒傻气呢。”
娇娇向云馨招手：“来吧，跟我一起洗澡，我来告诉你真相。”
云馨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步入了澡池中，缓缓的把身体沉入水底，坐在了她的面前。
“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你魂牵梦绕。”娇娇摇着头，啧啧赞叹道。
“有谁为我魂牵梦绕了？”云馨看着对方的眼睛，感觉思维时断时续，好像自己被催眠了一样。而且，她说出的话也像梦呓一样，语调平缓，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幸好云馨也学过催眠术，曾经还身负高深的魔法，所以她在意识到自己思维被别人牵制的同时，脑海里马上就产生了抵御的防线。
这一切，仅仅只在闪念间，她的思维变化，就像是一辆有轨电车，稍稍发现了轨道偏移，立刻就毫无征兆地恢复了常态，而那个叫娇娇的小女孩却没有丝毫察觉。
在云馨看来，对方的法术太小儿科了，连最初级的都算不上，虽然她身体里没有了魔法，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谓轻而易举。
只是云馨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让对方神情错乱，甚至彻底变成一个精神病人。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云馨没有欺负小孩子的习惯，只是任她的视线在自己清澈的眼底窥探，云馨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痴痴的和她对视着。
“谁为你魂牵梦绕，难道你不记得了？”娇娇说：“是关景哲，他一直在想着你，他一直想要真正拥有你。所以他才重金聘请我们，为的就是带你走，把你带到他身边。”
娇娇叹息了一声说：“只可惜，二姐是个情感动物，她一想到程飞，就对你下不去手了，没办法，也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云馨对娇娇的话很意外，意外的并不是关景哲成了幕后黑手，而是眼前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来，她的思维成熟度并不逊色一个成年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这样？”
娇娇说：“我是妙手空的第三妖，江湖上人家都叫我梁上龙，我的名字叫龙娇娇。”
云馨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你是龙娇娇？你不是五岁的孩子？难道说，我见识了一回现实版的天山童姥？”
娇娇笑了：“你放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我只是一个侏儒症的患者，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再也长不大了。”
她盯着云馨的眼睛说：“这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从来他们都只是听说我的名字，谁都不知道我长得是什么样。一直以来，我都在当二姐的女儿，装成一个幼稚的孩子……我太讨厌我这样的身份了，为什么我永远也长不大？为什么我不能像她们那样，去爱一个男人？”
云馨知道龙娇娇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因为卢娇娇以为她被催眠了，即便是把心底最深的秘密说出来也无所谓，因为被催眠的人觉醒了以后，会把催眠中所说的和所听到的忘得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
“可我听丁柔说，你好像爱过一个男人，我们姐妹三个都爱着他。”云馨故意用痴痴的语调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叫毕越对吧？”
“你说的没错，我爱过他，傻傻的爱着他，却被他骗得一无所有！”龙娇娇愤懑不平，咬牙切齿的说。
云馨又问：“可你应该去找毕越才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难道就是因为钱吗？”
龙娇娇说：“当然是因为钱了，这个世界没有钱寸步难行，我要找那个人报仇，也需要钱。”
云馨恢复了常态，笑了说：“宝贝，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现在游戏已经结束。如果你想报仇需要钱，我可以给你。至于那件事，我劝你还是别做了，凭你的催眠术，根本控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