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馨没想到程飞进去一个多星期了,李雯却连一面都没去见他,云馨不禁在想,李雯不是还在为程飞劈腿的事窝火憋气吧?
云馨给李雯打电话她也不接,只好给秦园长打电话了。
秦园长说话到也挺直接的:“云馨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李雯被我关禁闭了。
“告诉你云馨,她和程飞这门亲事,我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我知道,这件事是你撮合的。
“之前姚志恒那件事我没埋怨你吧?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你姐李雯搓球吧?
“你现在是人上人了,你让她沦为人下人,成为你贴身保镖的媳妇,她老公给你开车当奴做仆,你在怡然自得的享受,你也好意思是吧?
“你是不是就想这么这么做,把你雯姐彻底踩在你脚底下,完了你看着偷着乐是吧?”
“不……我不是……”云馨连珠炮似的质问弄得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秦园长您……您真的误会我了,我根本没想过你说的那样……而且这件事真不是我撮合的……”
“好了,你也别解释了。”秦园长打断了她的话,又气势汹汹的道:“现在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程飞不是把你给救了吗?我可听人家说,他打死了强暴你的坏人。杀人偿命,他肯定得判刑。放心吧,我女儿绝不会嫁一个犯人。你也别想来说服我,这事没得谈,从此以后,我和你也恩断义绝了,我们权当是不认识,好吧?”
“不,秦园长,您不能这么绝情,我……”还没等云馨把话说完,那边秦园长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车里和云馨并排坐着的佟哲萱问:“怎么了?李雯妈妈不买你帐?”
云馨无奈的点头,又叹了口气说:“看来李雯姐对程飞没死心,是秦园长太强势了,非要把她给关起来,不让她和程飞在一起。”
现在云馨已经解除了程飞和丁柔的误会给,此时丁柔也和女儿娇娇坐在云馨的那台大宾利里,准备和云馨他们一起去看护守所探视程飞。
丁柔这段时间以来,和程飞假扮夫妻,她的那个前夫鲁国辉就再也没出现过。
可无巧不成书,今天和云馨会面时,丁柔又见到了前夫鲁国辉,原来那个鲁国辉并不是别人,正是贺雅婷的那个五大三粗的贴身保镖。
丁柔偷偷和云馨提起这件事,也让云馨吃了一惊。
想起那天晚上,贺雅婷醉得人事不知,那个鲁国辉进来就往贺雅婷的身上伸手,心里就觉得一阵恶心。估计那个鲁国辉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哪有动不动就欺负老婆孩子的?
云馨觉得自己有必要向雅婷姐提醒一下,千万不能把鲁国辉这种人放在身边。
丁柔的性子倒是人如其名,有时像钉子带尖带刺,有时又柔得一点骨气都没有。程飞救云馨进了看守所,丁柔因为这个还上赶着跟云馨大吵了一架,当然云馨不可能跟她吵,是伶牙俐齿的佟哲萱代劳的。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吵来吵去的,把话都摆明白了,大家也就都没了火气,多了几分和气。云馨听丁柔一把鼻涕一把泪述说她的前尘往事,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等到后来,她们干脆以姐妹相称了。
过后白锦对云馨说:“我总看这个丁柔不大对劲儿,这个女人城府太深,套路也不少。董事长,这种人你可得小心提防,弄不好肯定会着了她的道儿。”
云馨并没有那么多心机,听白锦这么说,不过当听了个笑话:“我防着她什么?丁柔姐不过是个家庭主妇,在夜市摆个小摊位混日子,她能有什么套路?白姐你可别乱编排人。”
而此时“套路多”的丁柔正插嘴道:“要不我明天去跟那个秦园长说说?”
云馨不禁多了几分惊讶:“你去?你跟秦园长一面都没见过,你去跟她怎么说?”
丁柔笑了,而笑得倒也挺妩媚的:“我当然有办法了,你只要把秦园长住哪儿告诉我就行了。”
白锦在一旁蹙眉,云馨却又再当笑话听,摇头说:“我看还是算了吧,本来这事儿就够糟心的了,我怕再弄得更糟了。”
一行七台豪车,鱼贯来到了看守所外的停车场。此行除了云馨车里坐这几位以外,还有何诗琴,何红珍,何红瑞,王洪涛,贺雅婷几位。
因为明天是卢家父子到法院宣判的日子,前几回法庭辩论都很理想,辩方律师所说的包庇罪证据不足,都被院方采信,所以辩方律师估计,明天法庭宣判,卢家父子一定会被当庭释放。
现在还有一件事云馨觉得不靠谱,所以她非得把老老少少的都找过来,帮她跟卢瞻远卢涵好好说说,只因为她不好开口。
云馨不好开口的,就是卢老爷子过世那件事。
之前云馨和何诗琴都商量好了,这件事一直都瞒着他们父子,主要是想着他们在里头本来心情就不好,再把这事给透露出去,那他们父子俩不得愁死啦?
可现在眼看着拨云见日了,要是让父子俩回去再知道老爷子没了,那他们不得跟何诗琴和云馨翻天呐?
所以云馨想,倒不如把这些至亲知近的人都请来,帮她和妈妈圆圆场,再给父子俩一个缓冲期,兴许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然佟哲萱跟丁柔母女却是来看程飞的,这一来整个探视大厅的探视区都挤得满满登登的了。
没过一会儿,三个男人都身穿“号服”,在狱警的押解下,卢涵他们走到了大玻璃的对面,看着这么多人,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卢瞻远先拿起话筒问对面的何诗琴:“你这是干什么?一下子领来这么多人?”
何诗琴的脸色变幻不定,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对不起,老卢,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我想跟你说说。”
卢瞻远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不禁笑了:“什么事儿啊?用得你这样?”
何诗琴眼角泛起了泪花,说:“老卢,咱爸,没了。”
卢瞻远眉头瞬间锁紧了,表情像是被凝固了似的,半晌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何诗琴非常意外,皱着眉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卢瞻远苦笑一声:“是程飞那小子说漏嘴了,他不知道你们要瞒着我,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何诗琴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我一直害怕,你会跟我生气……”
“我跟你生什么气?我爸养我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你和云馨给他老人家送的终,我感激你们俩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卢瞻远擦了擦眼角,又唏嘘着说:“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和卢涵在里头伤心,才没敢向我们透露这件事,所以我也不好说我们知道了,为的就是领你们这份心意……”
何诗琴边抹着眼泪边说:“老卢,你怎么这么傻啊?咱们这么多年夫妻了,用得着这么瞒来瞒去的吗?”
卢瞻远感慨道:“其实人这一辈子,也无非就是一个猜谜的过程,到处都是谜语,就看你会不会猜了。”
他看着何诗琴说:“还有一件事我也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我爸的亲儿子,我的亲生父母其实是我的姑妈和姑父。”
“怎么?这你也知道了?”何诗琴越听越意外。
“谁又不是傻子,凭老爷子对我们兄弟三个的态度,我就猜出来了。
“为什么一奶同胞要区别对待?
“为什么我做得那么好,却拿不到公司的一分股权?
“为什么最后等到公司要垮台了,老爷子才把手中那些一文不值的股权都给了卢涵?
“其实所有这些我都清楚……我做过DNA;我还试着去找到当年的真相;我甚至背着你们偷偷去过缅甸……
卢瞻远顿了顿,对视着何诗琴惊愕的目光,终于才又说:“……当年的事,的确让我很震惊……现在老人已经走了,我说说也无妨……
“当年,是我亲生父亲韩星海主持的珠宝生意,而卢广森甚至连个合伙人都不是。
“可他见了韩星海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最终生出了歪心思,买通人,把我的父母都给杀害了……”
何诗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竟然杀害了他的妹妹和妹夫?他怎么能这么做?”
卢瞻远冷笑一声:“为了钱,他卢广森什么做不出来?”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在缅甸找到了当年我父母的合伙人——他也是谋杀我父母的参与者之一,当年卢广森跟他一起瓜分了我父母的财产。
“不过那个人没有卢广森那样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觉得愧对我的父母,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最后竟然投入空门。
“在我的一番追问下,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真相。”
何诗琴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合情理,又忍不住问:“既然卢广森都那么做了,为什么他还要养育你?难道他不怕真相败露,你会为你的父母复仇吗?”
卢瞻远又叹息一声:“也许,是他在为自己赎罪吧?他想用这个方式,来赎当年他自己犯下的罪。”
何诗琴看着卢瞻远,还是觉得奇怪:“可既然你都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去跟他对质,为什么还跟他父子相称?难道你不恨他吗?”
“恨呐,怎么不恨?”卢瞻远抹了一把脸,仰着头说:“可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做了五十六年的父子了,我已经叫了他五十六年的爸爸,再多的恨也被时光给磨平了。
“所以我想恨,却真的恨不起来了。
“再说,就算我把这一切都公开,就算我去追究当年的恩怨情仇,那又能怎么样?
“难道把卢家弄得一团糟,然后让外界看咱们家的笑话?”
卢瞻远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他老人家也八十出头了,都是要走到终点的人了,我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好歹他养了我,我也好好的孝敬他吧。”
说到这里,卢瞻远又苦笑一声:“可谁又能想到,最终还是报应不爽,他老人家竟然被自己亲生儿子杀害了……或许,这也是老天,在给我的一个完美的答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