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见到了一个奇迹的诞生,在回来的时候,只有一颗被踩碎了的人头,一根机械脊椎,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既没有没有炼金的等价交换原则,也没有违背禁忌炼成。
而这个叫做爱德华的异类,以人类的姿态,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拉着精灵女孩琉璃的手,不舍得分开哪怕一刻,那蓝色的眼睛,散发着人类的光辉。
他叫了一声主人,抚摸着自己的心脏,那是心跳吗,我的主人。
谢玉枢摇头:“不是主人,教我谢玉枢就好了,从此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家人,就像是海德博士一样,我赋予你新的生命,是你的亲人。”
比他更亲切的亲人。
一双双微笑的眼睛看着他,所有人都投来了亲切的目光,带着善意,带着好奇,也带着他曾渴求的温柔。
爱德华的记忆苏生了。
他想起了当初,他作为一个傀儡醒过来的时候,跑到了大街上,吓跑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害怕的吼叫,甚至哭泣,所有人都唾弃谩骂他是一个怪物。
他的剪刀手曾经伤害了别人,穿透了肉体,沾染了血污,但是他不知那是死亡。
他们人无情的指责,无情的谩骂,然后殴打。
他没有疼痛感,也没有触感,但是他知道那时候的‘心情’这样的东西,现在,竟然有了感觉,因为看到那些善意的面孔,爱德华心里某处,充斥和一股热量。
谢玉枢给他安装了纳米芯片,这个芯片里面,存在很多对于情感的阐述。
而现在,他可以看到所有,这片黄色皮肤的土地之上,许许多多个角落,有人在交流,叫卖,打架,生气偷窃,有人在谈情说爱,谢玉枢说过,爱德华,以后你就是我的一个眼睛,用我给你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作为一个人,拥有情感活下去。
他的手莫名的攥紧了,琉璃很惊讶,却没有拿开,他见过影像之中的爱德华,那是个蓬头垢面,像是个疯子,像是个乞丐一样的怪物,一个……机器?
但是现在,他穿着得体的礼服,有着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瞳仁,俊俏的面容,他像是个混血儿。
也像是个精灵族的美男子。
“我叫爱德华,我是一个人类,我活着在这里,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美丽的精灵,你是我的恋爱吗?”
琉璃愣住了,脸上带着几分薄薄的绯红:“对不起爱德华先生,我,我并不懂你说的恋情,我并没有经历过,实在是抱歉。”
谢玉枢感觉很好笑,因为琉璃,竟然很认真的在回答这个问题。
爱德华痴痴地看着,还是疑惑不明所以的。
谢玉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爱德华,作为一个绅士,不能一直拉着女孩子的手,这是没有礼教的表现,跟其他人打招呼。”
“是的主人。”
爱德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比起以前更加理解,这是作为人的礼仪。
谢玉枢已经懒得纠正主人不主人的了。
“各位大人,我是爱德华,我是一个人类,是主人的一只眼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兴,但我认识你们很荣幸,请教会我作为一个人类而存在,谢谢。”
“武瞾,我是夜郎城的领主。”
“子牙,夜阑之主。”
“李靖,晶耀之王。”
“梦璃,就不用介绍了,我是谢玉枢的助手,很高兴你遇到了一个铁公鸡。”
谢玉枢不禁翻白眼,我怎么铁公鸡了,只是跟梦璃计较这些,等同于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樊梨花,雷鸣战爵。”
一个个和善的声音,带和笑容的脸颊,呈现在爱德华的眼里,他再次想到了当初他一次次走在西大陆的街道上,所有人都躲着他,嘲笑他,辱骂他,恨不得杀死他。
爱德华的心,再一次的跳动着,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眼角,带着酸涩的感知,有两道浅浅的水痕,滑落而下。
看得众人莫名的有些心酸。
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摸,只是却越摸越多,无法制止,只是他的脸上没有大喜大悲,一如当初的疑惑和茫然。
但是他的数据库里面,这个叫做哭泣,叫做眼泪,他的认知里,37°的水分,竟然如此灼热:“主人,为什么我的心很烫,为什么我会止不住的想去哭。”
谢玉枢别过头去,他庆幸没有彻底抹杀爱德华的记忆体。
救他的时候,他的残破灵魂被封印在一个宝具里面,现在,谢玉枢将他整个人都炼成了一个宝具,直接连接着灵魂和血肉,有着情感的共鸣。
但是他还不理解,因为谢玉枢想让他自己了解,所以知识库里面的共鸣,是他情感的启蒙,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的启蒙。
“因为你……”
谢玉枢没说完,他的电话响了,而同一时刻,武瞾的电话也想了。
谢玉枢皱了皱眉:“琉璃,挪威,可以麻烦你们照顾爱德华吗。”
众人点头出去,谢玉枢的号码上显示的是红色,最高级别的秘密线路。
“什么事儿?”
“家主,自称遮那的精灵求见。”
而另一边,武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谢玉枢挂了电话看着她,武瞾点头道:“龙城的密诏,我去一趟。”
“好。”
谢玉枢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有一种悸动,仿佛什么恐怖的东西,朝他张开了爪牙。
上一次见到遮那的时候,是把他送回精灵族的时候,而现在,他再一次带着满身的血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让谢玉枢更加震惊的是,他的头发白了,几乎人已经老态龙钟,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他裹在黑袍之内,见到谢玉枢的那一刻,几乎栽倒在地:“谢公子,请救救我们。”
等他再一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谢玉枢……没有办法救活他了,遮那要死了!
谢玉枢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竟然逃避了天眼的捕捉,而琉璃和挪威说,他用了精灵族的神器,神都找不到他的存在的神器。
遮那带来的是近乎让兄弟几人绝望的消息,精灵族再一次被袭击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屠杀了,本就人头数目稀少的种族,一夜之间,十万正规军全军覆没。
比不死人更加恐怖的生物袭击了他们,但是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
现在,精灵族牺牲了十二位大长老的生命,开启了神圣绝界,彻底封闭了精灵族。
他们是来找寻求救援的,遮那向精灵王进谏,第一个想到了谢玉枢。
西大陆的伟大长生,乃至圣光教廷,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他们暗中寻求了神圣伊甸,神音天堂的帮助,却为时已晚,他们派人也进不去,兵力相差十分悬殊。
现在的精灵族面临着灭顶之灾,前段时间的袭击,似乎还手下留情,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斩尽杀绝的地步,能抓活的就抓,抓不到就杀无赦。
谢玉枢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件事儿,跟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他忽然想起来了,当时海德博士和吉尔伽美什他们都说过,精灵的自然之血可以是创造具备意识的不死战士的重要一环。
他当时急于回到东大陆着手布局长远的未来,却忽略了,他们在遭受了那么巨大的袭击之后,会不会变得疯狂。
疯狂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都是我的错么……
谢玉枢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他摸了摸额头问道:“精灵族现在什么情况,既然是神圣绝界,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兄妹三人都是露出了一丝悲伤:“精灵族毁了,怪物的血液污染了自然之力,他们切断了我们的能源,神圣绝界需要你们口中的贤者级别的高手十二位,牺牲血命精魄才能穿越,我能出来,是因为我有月亮女祭司的帮助,我作为引路人,她带表精灵族来想你寻求帮助。”
“人在哪。”
谢玉枢的心脏紧缩着,上一次,就没有彻底拯救精灵族的公主,她不在那个地方,甚至不在不死乐园。
而因为他毁了不死乐园的基地,导致了精灵族的灾难,他很难受。
“我们进入东大陆之后,遭到了东大陆的高手伏击,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我和月光女祭司分开了,她现在就在你们的国境之内。”
遮那的气息十分微弱,他的眼神几乎涣散,他只是在吊着一口气。
“梦璃,务必救活他。”
然而遮那却一把拉住了谢玉枢的手:“谢玉枢公子,我知道,东大陆不可能因为精灵族展开和西大陆的全面战争,但我我已经找不到援军了,我已经活不成了,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一定救救精灵一族。”
他的手像是苦树皮一样干燥,像是被抽干了一身的血液,这是被污染了精灵的自然之源的结果。
谢玉枢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你放心,我会的,你安心静养,告诉我,怎么联系到月光女祭司。”
挪威和琉璃的眼神之中带着哀伤,这一刻,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遮那,他们的哥哥,要回归到自然女神的怀抱了,他的伤,是致命的。
梦璃给他打了一针,但是修复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身体机能瘫痪的地步,细胞的死亡率,来不及修复,就算是谢玉枢的破解灵药,也不行,梦璃微微摇头。
谢玉枢脸色有些苍白。
遮那笑了:“你是一个男子汉,我相信你的话,我撑不住。”
他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掏出了一颗碧绿的珠子:“有了它……你就能找到了月光祭司,拜托了,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们,拜托了。”
遮那是带着笑容闭上眼睛的,谢玉枢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变成了绿色的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他走的很安详,因为他得到了一个男人的承诺。
精灵没有泪,又是谁说的谎言呢,挪威和琉璃的眼泪无声,谢玉枢更是心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爱德华,让伟大之雷和英雄王来见我,立刻,马上!!!”
上次离开的时候,将营救精灵公主的任务转交给了这两位强者,他们的承诺是完美的,但是这次来,他们说精灵公主的消息还没有得到,不但没有得到,还放走了海德他们……
谢玉枢的怒火,再一次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