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事,甄老道的心火,噌得一下就起来了。

“嗯?这是什么味道,好臭。”老管家继续刺激了一下。

甄老道一听,脸上顿时一红。

“道爷,您方便后不会没洗手吧?您身上怎么这么臭?”老管家一只手捂住鼻子,故意夸大其词。

“臭吗?我都已经洗了五六遍了。”甄老道将手靠近鼻子,闻了闻。

‘呕……’老管家只觉得胃内一阵翻腾。

“我说,你们这么大一个方家,怎么茅厕里连厕纸都没有,也不找人添一添?”甄老道随口抱怨了一句。

“什么?厕纸没了吗?这些个下人,怎么这么不勤快,我下次一定要好好训训他们一顿,那不知道爷是如何……”

“本道爷自有本道爷的办法,你就别多问了。”甄老道脸上再次一红。

老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眼甄老道,甄老道本能将身子一转,好像在隐藏什么。

就这一动作,老管家已是注意到,甄老道的衣服下摆处,湿了一角,估计就是用这一角代替了厕纸,此时应该已经清洗过了,但难免还会留下一点异味。

“哦哦,道爷真是神人,那不知道爷接下来,想去哪里看看?”

“既然茅房找过了,接下来就去后花园吧。”

“后花园?好吧,既然道爷想看,老夫就带道爷去看看。”

“道爷,请。”

“还是你先请吧,我不认识路。”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老糊涂,那道爷跟紧了。”

两人出了前厅,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一路就来到了后花园。

进入后花园后,甄老道故意东张西望,这里找找,那里找找,最后,逐渐靠近昨晚抛尸之地。

老管家紧跟其后,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会儿功夫,甄老道终于到了他预测中的抛尸之地。

然而,地面上除了隐隐有压痕之外,方不正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不好,坏了,难道被他们先发现了?”甄老道开始疑神疑鬼。

“昨晚深更半夜扔进来的,我一早就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照理来说,不至于啊?”甄老道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是那方不正还没死透,爬到哪里去了吧?”

“或者,被方家人给发现,藏起来了?”

“不行,我再找找。”

此后,甄老道又在附近找了一会儿。

还真别说,还真被他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这个地方,地表的土,有明显被翻动过的迹象。

甄老道在这个地方,徘徊了一会儿,无意间瞥了老管家一眼,发现老管家竟然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再次坚定了甄老道的信心。

“老头,这个下面,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埋在这里吧?”甄老道语出惊人道。

“你……你别瞎说,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可不能胡说。”老管家语气中,明显有一丝惊慌失措。

“哼哼,贫道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通阴阳,晓八卦,你们干的这点事,贫道早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老实招供吧,否则我可就直接去报官了。”

“别别别,道爷息怒,道爷息怒,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被你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你就直说吧,要如何才能揭过此事?”老管家突然压低声音道。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揭过此事,也不难,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一口价,一千两银子如何?”

“一千两?你好大的口气,你就是把我一把老骨头卖了,我也凑不出这么多钱。”老管家一脸为难,一副要了亲命的样子。

“你当然不值这么多钱?我又不是让你出,我是让方家出。”

“道爷,您能不能行行好,便宜一点?”

“行!”

老管家一听,顿时大喜。

“既然你说了,总要给你一点面子,那我就便宜一两,那就九百九十九两吧。”

“什么?老朽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竟然只值一两银子?”老管家难以置信地竖起一根食指。

“你以为你的脸面能值多少?有一两就不错了。”

“我说道爷啊,看在你我都是嫖友的份上……”

“停停停,谁跟你是嫖友了,你……你说清楚点。”

“我们不都跟那刘寡妇有那个……那个什么……一腿吗?”老管家提醒了一句。

“哦,你说那个,那还真是,不过,我可要先把话讲清楚,我可是资深的,你那顶多算打杂,打酱油,捡漏的。”

“行行行,您是资深的,我是打酱油,捡漏的,但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嫖友吧,要不你给……”说话的同时,老管家再次竖起了一根食指。

“再便宜一两?行,没问题。”

“不是不是。”

“便宜十两?我考虑考虑。”

“也不是,您再看看。”

“你让我为了你这个捡漏的嫖友,便宜一百两,你还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你还真敢说出口。”甄老道已是吹胡子瞪眼,不干了。

“一百两哪够?我是想让您给我打个一折,我顶多只能给你九十九两。”老管家直接祭起了杀猪刀,简直刀刀见血。

甄老道已是被彻底震惊了。

“一折?你这种话也能说出口?”甄老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说多少?”老管家问。

“最少五百两。”

“好,成交,给钱。”老管家直接伸出了手。

“好。”甄老道顺势就往怀里掏,却只掏出一张百两银票。

“没有五百,只有一百。”

“我就说吧,我说一百,你还不听,那就一百吧,拿来。”

“好,就一百,给。”甄老道把银票直接放在老管家手里。

“嗯,那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好,再见。”

甄老道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

“诶,不对啊,我这不是讹他钱吗?我怎么自己掏出一百?”

猛然一转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老管家,一把就抢回了一百两银票。

“诶,老头,你可真调皮。”

老管家那个后悔啊,只狠自己手脚太慢,没第一时间把银票揣进怀里。

“啊呀,道爷,您看这事闹得,我这脑子啊,老糊涂,收租收习惯了,说着说着,就把你看着交租的了。”老管家一脸不好意思。

“老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诚心在消遣我,还差点忽悠我一百两银子。”甄老道一脸的怒气。

“道爷您消消气,您看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就你这脑子,还不好使?差点赖我一百两银子。”

“实在对不住了,道爷,我承认,是我的错,道爷,您消消气,走走走我们去前厅,我给您倒杯茶,向您赔礼道歉。”

“哼,这还差不多。”

“道爷请……”

两人转身正要出后花园,甄老道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

“诶,不对啊,我到后花园来干什么来了,被这老家伙一打岔,一下子记不起来了。”甄老道暗自嘀咕。

甄老道疑神疑鬼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无意间瞥了一眼地上,突然又想起来了。

“诶,老头,我想起来,你又调皮了,又把我带偏了,你说这事这么办吧。”甄老道一指地面。

“不就是一百两的事吗,没问题,等道长走的时候,我亲手奉上。”

“那还差不多。”

“走,前厅喝茶。”

两人又要出后花园。

“诶,不对啊,什么时候变一百两了?我这不是要的一千两吗?”甄老道突然再次反应过来。

“忽悠,真是大忽悠,老头,你可真能忽悠,我明明要的是一千两,什么时候变一百两了?”

这甄老道,如此奇葩,这么容易被带偏,这股子愣劲,也是没谁了。

再碰见老管家这种老忽悠,就更加显得智商低下,几乎离智障不远了,估摸着,也就刚好脱离智障,还是还是加了感情分的缘故。

“啊呀,道爷,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了,这一千两,老朽真的是拿不出来。”

“好好好,你这老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你看好了,我这就把尸体挖出来,然后报官去。”

说话的功夫,甄老道卯足了劲,就开始徒手挖土,老管家想拦都拦不住。

挖了几下,甄老道已是满手污泥,而且这污泥还格外的臭,就好像里面混着屎尿一般。

“啊呀,妈呀,这真他妈太臭了,我说老头,有没有铁锹锄头之类的,借我一把。”

老管家见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

你想啊,这甄老道明摆着是来敲诈勒索的,老管家要是还借他工具,那真的是脑子有毛病了。

“没有?偌大一个方家,铁锹锄头都没有?谁信?”

“有也不借你,要挖你自个儿用手挖。”老管家没有好脸色。

“真是小气。”

把老管家气的,心说:“说我小气,若是借你,我才有病。”

无法,甄老道只好强忍着臭味,徒手开始挖,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越往下挖,泥土越臭,也越湿。

“这定是尸体腐烂发臭了。”甄老道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