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吾玉淡淡的抬起手拂了拂袖口的兔绒,开口道:“相识之初,你救我一命,陪伴之情我也无以为报,后来的五年,我助你夺下半壁江山,本以为你我便会一直如此下去,却没想到,你因心中猜忌纵容麒麟如此恩将仇报,想来你心中应该清楚,不然你也不会容我活到今日,至于君无邪,也不过是你想要除去他才借用我的由头罢了。”

听到这番话,雪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暗,终于是忍不住低吼道:“别说了!”

微微扯了扯唇角,严吾玉抬眸看向雪的双眼直直的说道:“雪,今日也许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即便如此,你也不愿与我多说吗?”

“你什么意思?”雪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复杂,咬牙问道。

严吾玉轻笑,耳边仿佛传来将士们呐喊的声音,低头说道:“雪,五年相助,我本可以与你做一生一世的知己,却不曾想,最终我们还是到了如此地步,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有心挑拨你与群臣关系,也刻意去到大殿,激化你与诸侯矛盾,民心尽失,大势已去。”

雪的脚步不断后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阴沉起来,“玉儿,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我一心对你,甚至愿意为你弃了整个儿寒国甘愿与你回到鬼谷共度一生,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糟践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严吾玉静静的看着雪,平淡的说道:“因为你不是我心中之人,我属意之人,就算终日与他清贫寡淡我也甚是欢愉,但若是不对之人,就算日日荣华富贵我也依旧犹如置身牢笼,雪,你执念太深,若不用今日这法子,寒国的无数百姓便皆要惨死在你手上。”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朕的理由吗!?”雪情绪失控的抓住严吾玉的肩膀怒吼道。

闭上眼,严吾玉静静的承受着雪的怒火,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快了,就快要到了。

“雪,放下你心中的执念,回到鬼谷,继续做当初我见你第一面时那个紫衣潋滟的公子,不要再执意下去了。”严吾玉的眼底似乎有些焦急。

雪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大笑着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朕已经走到了今日,断没有后悔的道理,若是日后不能有你陪在朕的身边,那朕宁愿毁了你!”

言罢,雪的双手冲着严吾玉的脖颈处快速袭去。

严吾玉的眼神一惊,连忙后退三步,这才堪堪避过雪的攻击,眸底惊异不定的说道:“你做了什么!?”

雪的武功向来都是弱点,他根本不适合与人直面相对,可是从他刚刚的身手来看,他的内力武功似乎都精进了不止一星半点。

断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武功身手暴涨这么多倍,所以严吾玉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雪服用了什么药丸,或者对他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如此。

雪的眼神一瞬间变的幽暗,看着严吾玉冷笑道:“朕做了什么?你以为朕当真不知晓你这几日的不对劲吗?从诸侯被囚入水牢的那天起,朕便猜到会有这么一日,所以朕服下了鬼丹。”

鬼丹?!

严吾玉的眉头陡然皱起,眼里满是震惊。

之前她住在寒国时有一次与雪下棋无意间听他提起过此物,说是可以瞬间提高人的修为内力,还会让人的武功精进数倍。原本,严吾玉还不相信天下间竟会有此等东西,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而且雪自己就服用了!

“你当真是疯了不成!?”风越来越大,严吾玉的声音刚出口便被吹散。雪的眼里浮上一层化不开的冰霜,冷声说道:“朕从遇上你的那日起,便注定要疯魔了。”

言罢,大军也在此时出现在了御书房外。

君无邪正站在为首,黑色战袍的衣角被风撩起,剑眉斜入鬓角,双眼满是风暴与戾气。

大风中刮来的,是眼前这些将士身上的血腥味。

直到目光落到严吾玉身上,君无邪强硬的眉宇这才柔和了几分,抬手说道:“玉儿,过来。”

严吾玉的眉心微动,看了一眼处于爆发边缘的雪,到底还是转过身看向君无邪说道:“你没事吧?”

君无邪的眸子瞬间犹如冰冻化开一般,染上一抹笑意说道:“你的男人,能有何事?”

严吾玉的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转身看向雪说道:“该说的我今日都与你说的清楚了,今日之后,各自珍重。”

说完,严吾玉便迈开步子往君无邪走去。

就在严吾玉刚刚迈下一层台阶时,雪的眼眸里顿时染上一层暴怒,冲上前就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只是没想到,君无邪却比他的动作还要更快上一步。

在雪刚刚挪动身形的一瞬,君无邪便已经到达了严吾玉的身边,大掌迅速揽上严吾玉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足尖轻点,片刻便落到了百米之外。

“擒住寒帝!”狄翼一声怒吼,身后无数暗影将士纷纷冲上前将雪团团围住。

雪抽出佩剑,双眼阴沉的盯着周围的士兵,透过人群看向严吾玉咬牙问道:“朕只问你一句话,这么多日来的陪伴,你可否有一次,是对朕,动了真心的?”

严吾玉半倚在君无邪的怀中,闻言这才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认真的说道:“我从以前就与你说过,我将你一直视为知己,朋友,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以前是,现在是,日后依然会是。”

“好,说的真好,我本以为,这些日子你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却没想到,最后可笑的,就只有我一人,终究是我错了,我错在根本就不应该将你放出来!也不该让你放走君无邪!”雪眦目欲裂的吼道。

严吾玉的眉头微动,沉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雪嗤笑一声,自嘲的说道:“朕做了这么些年皇帝,自然不是傻子,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朕当真瞧不出吗?左不过是朕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