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要如何惩罚臣妾?”
见他久久不置一词,媛妃的心中已是惧骇,她就怕他又把她关进那满室虫蛇的阴森恐怖之地。那比杀了她,还更让她痛苦。
“迦诺。”
“臣在!”
沈陵曜淡淡的出口,一声轻唤,迦诺就从屋外极快的出现在殿中。
“将她带下去,事后定夺。”
听见他的话,媛妃神色一阵惊恐,颓然的坐在地上,恳求道:“不要,我不要去那里,殿下,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别让我去那个恶心的地方,求求你….求求你….。”
他的眸中森冷无比,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你纵容他们放火时,有听见她的呼喊?有一丝恻隐之心?朕要让你们这些人也尝尝绝望的感觉!”
厚重的朱门阖上的那一刻,他最后无力的瘫靠在王座上。
胸口窒闷到无法呼吸,脑海中闪现出的皆是洛凝那淡淡的笑容,还有最后那一句“对不起”。
他的内心一片自责,心痛,愧疚。她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她。要不是跟她赌那一口气,他不会将她身边的侍卫撤走,没有撤走,她就不会被困火海。就不会被贱人所害,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对不起她!
晏子墨那一拳,将他彻底打醒。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洛凝视在玩弄他的感情,践踏他的感情。而她提出的要求,那也觉得简直就是谬论,他根本不会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怎么没有明白,她投入到这句话里所有的感情。他只是认为她是故意为难他,想要逃走的借口。
如果这件事的主谋真的是连若水…
他不敢确认自己是否下得去手,毕竟是他欠连若水的。他不断喘息着压抑自己心中的闷气。
终于还是无法将怒火压下,冲到桌旁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朝地上摔去。
……
.还是不解气,最后掀翻了桌子,踢倒了凳子,屋内一片狼藉。
屋外的太监听见屋内惊天的响动,吓的笔直的站立着,额上冷汗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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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明月被乌云遮去了一半,苍穹显得有些阴郁。一道黑影由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闪过,跃进了一座府邸里。
刚刚躺下的连若水,眸子暮然睁开,定定的听着院中轻轻的敲击声。
眉眼一挑,她的面上难掩喜色,快速的穿好衣衫,在铜镜中仔细的收拾一番,才一把将门推开。
院中一个墨色身影负手而立,淡淡的月光倾洒在他的周身,浑身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冷冽气息。
连若水原本欣喜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了僵,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强自镇定,她冲到他的身后,从后面将他抱住。
“陵曜,你终于来看我了。”
连若水的声音甜腻中带着几分酸味。
“若水!”
沈陵曜浑身一僵,将她的手拉开,转身直视着她的眼,沉声唤道。
“怎么了?”
连若水愣了愣,有些闪躲的移开了眼,问道。
“碧落宫起火了,洛凝危在旦夕,你知道吗?”
“洛凝,洛凝。殿下你能不能见我的时候,别提这个名字。”
连若水突然情绪失控,低吼出声。
现在…她只要听见这两个字她的心底竟会产生厌恶,极度的厌恶。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
沈陵曜眸中温度骤然下降,冷冷的看着她。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若水慌乱无措的解释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在我们两人好不容易相处的情况下,谈论其他的女人!”
冷笑一声,他凝视着她的眼,沉声说道:“你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是最痛恨她的那个人。”
此刻,连若水已经毫不掩饰眼中对洛凝的仇恨,冷冷说道:“是,我恨她。我恨她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你是我的,我痛恨她将你的神智也迷惑了,让你眼中彻底看不到我!”
“那是不是你指使虞妃放火的?”
沈陵曜已经到了暴怒边缘,冷冷的问道。
连若水稳住心神,嘴角划过凄凉的笑意,否认道:“不,不是我。殿下现在是在怀疑我了,就因为我恨她?”
怒意,在眸中弥漫而出。他冷声反问:“就因为你恨她....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
连若水压抑住即将滚落的泪珠,用一种悲叹的语气说道:“殿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你居然无缘无故怀疑到了我的身上,我在你心中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眼神闪过一抹困惑,沈陵曜抬首看向高挂的孤月,似是自言自语道:“以前....我可以清楚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却不敢保证。毕竟,你上次可是出手要过她的命!”
连若水自怜自哀的笑了笑,眼圈红了红,低声道:“看来殿下认定是我做的了!”
听见她失落的话语,沈陵曜黑眸微眯,不忍的回头看着她,低唤一声:“若水!”
他其实是最不想承认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她是最有嫌疑的人。她在他心里,其实一直是那个单纯无害的模样,她对他的好,他也一直记得。否则今晚,他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这些话了。
他也不希望是她。
连若水痛苦的看着他怀疑、审视的目光,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虽然这件事,是她怂恿虞妃做的,那些半路上的杀手,也是她派出去的。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她做的。
这件事情,她有足够多的把握。即使他现在怀疑她,那也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来。
因为....她知道,沈陵曜心中还是有她的,只要她死活不承认,他就不能拿她怎样。
到目前为止,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对洛凝的所作所为。她后悔的是....虞妃办事不利,居然没有将那个妖精烧死在碧落宫中。
如果她当场就死了,现在她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