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双灵动之至像水漾般的眼睛。
他的心微微一荡,眸色一沉,朗声说道:“凝妃是朕的妃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朕心中自有定论。所以…..你们都不必说了。朕是绝不会允许你们的提议的,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朕担的还少吗?再多一个又何妨!”
连太傅看着皇帝的眸中又微微染上薄怒,想到家中小女的境况,无能为力的微微一叹。
他看着这个天子少年长大,虽也不甚摸得清他的脾性,可他知道。这个皇帝认定的事情就绝对更改不了,当初若水死活要他帮助她夺取这个少年的心,虽然是将他感动了,可其中的真情又有几分?他看不透彻,再加之,皇帝终归是皇帝,三宫六院总免不了的。
如今….他能将后位空悬,一直等着若水,也算是难能可贵。该帮的,他已经尽力了,之后就看只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想的深了,连太傅终是在众人的沉默中开了口:“臣愿意相信殿下。”
见最大的依仗已经妥协,众臣虽有不甘,可谁还敢再在殿下面前纠缠此事,那就愚蠢至极了。遂齐声说道:“臣等也愿意相信殿下!”
沈陵曜意味深长的看了众臣一眼,起身朝帘后走去。
太监适时出声:“退朝…..。”
一场隐在硝烟中的战争终于结束,众臣如释重负,为没有将那凝妃废弃而摇了摇头。
人群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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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宫
已近春末,严寒已寻不到任何踪迹。此时艳阳高照,将碧落宫中的草木照射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洛凝命宫中婢女抬了一把软椅放在院中,安然的躺在其上,沐浴着温度适宜的阳光。
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在地,铺洒在软椅四周,优雅华贵。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伤势在洛凝的照顾下逐渐好转的月牙刚刚跑进碧落宫的院里,就被她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的模样给惊的呆住,就连要禀报的话语也吞进了肚子里。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适时提醒了她,她惊的立刻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那人的眼神给制止住。
“殿..殿下。”
月牙失神的看着眼前气质天成的男子,颤声道。
沈陵曜的目光不曾移开院中闭目休憩的女子分毫,手轻轻的挥了挥,示意月牙等人退下,不必行礼。
月牙不安的回头看了看安然熟睡的女子一眼,又打量了一眼那个在日光下耀眼的男子一眼,悄声退了下去。
连她也能够看出,殿下眼中似乎晃过些许笑意,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所以她能安心的退下。
沈陵曜渐渐靠近洛凝,目光停留在她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上。
阳光橙橘,透着几分柔和明媚淡淡的洒在她美的让人心惊的脸颊上,竟是震撼到了他的心中。
他俯下身,把她的头轻轻扶进怀里,手指摸上她的红润细泽的唇,轻轻重重划过,她的唇微动,不经意却含住他的指。
他的心微微一荡。
俯身吻上那两片唇。
怕将她惊醒,只微微触碰他就放开了她。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她是他的妃,是她的东西。
这样本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为何他会有种患得患失的错觉,总是怕她就突然从眼前消失不见….月洛凝…..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总是不断的搅动他平静的心湖。
欲~逸~奢,宜戒。他一直谨慎。
可是对着这个女人,他却总是控制不住心中强烈的欲望。
想起朝堂之上众臣对她的声讨,心上是突至的微微的烦躁,除非是他自愿,否则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做出这个决定。
…..许久没有如此舒适的睡过,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除却了一身严寒。洛凝心满意足的睁开眼来,却被眼下的情景吓的怔愣当场。
只见她的身旁不知何时搬来一个跟她身下一模一样的软椅,而那上面….沈陵曜正闭着眸安静的睡在她的旁边。
耀眼的日光将他面上的银白面具照耀的闪闪发光,为他周身点缀了一层模糊的幻影,浑身散发出迷惑人的慵懒之情。
感受到她的动作,他缓缓睁开眼来,洛凝顿时被他黑色旋涡一样深邃的眼深深吸引,彼此对视,两人皆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对方。
他突然慵懒一笑,伸手环过她的脖颈,将她带到了自己身上。随即轻笑出声。
洛凝心中一窒,一动不敢动的附在他的身上,颤声道:“殿下来了,为何不叫醒我。我这样是不是又算有了让人诟病的话题?”
“你知道了?”
沈陵曜将她的一缕秀发缠绕在指尖,淡淡问道。
洛凝心中有些愤愤,不满的说道:“能不知道吗,今日不管我走到哪儿,都能无意中听见一些人的议论声。我只能无事可做的在躲这里晒太阳了。”
她稍稍支起身子,望进他的眼里,柔声问道:“殿下,你会废了我吗?”
她手心捏得死紧,咬住唇瓣,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眸色变得深了,沉声道:“几句说辞,你觉得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我在你心中是这么没有主见的君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如果让你为难了,我可以远远离开西辽,离开这里。“
她的话刚一说完,沈陵曜就一把将她拉的紧贴着自己,眼中蕴着怒意,愤然道:“你说的如此轻巧,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就这么让你没有一丝留恋吗?“他的呼息喷薄在她的脖颈上,她一颤,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此刻的无情。
她本来就存着一场戏的态度,奈何他们两人都入戏太深,无法自拔,在真真假假中痛苦徘徊,挣扎不休。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悲凉,她的心也渐渐变的融化,此刻再多的解释与他而言....无疑都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