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耀的视线在她身上淡淡扫了一眼,然后起身,负手默立在窗前。
连若水现在过来的目地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想要与他将隔阂解开,可是…..如果她犯下的错,说过的话只是一次两次,他无疑是不会责怪她的,相反….他还是会和一样以前包容她,原谅她,替她去弥补犯下的过错。
连若水,以前在他心中,无疑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在他最低落无助的日子里,她给了他春天般的感觉,是温暖人心的。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能温暖别人内心的女子会变了,变成一个善妒而又不可理喻的样子。
他…..很失望,所以才会一直冷落她!
“陵耀,求你别生气了,我听说你中毒了急忙从西辽赶了过来,你即使不想理我,那你也顾顾你的孩子吧!我来这里都这么久了,你还从来没有关心过孩子的情况!”
连若水眼眸中含着委屈的泪水,焦急的走到那个孤冷背影的身后,哽咽着说道。
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们第一个孩子,他居然一直不闻不问,这让她怎么不伤心难过?
为了这个孩子,她受了多大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猛然听她提起孩子,沈陵耀神情一呆,淡淡凝眉,眼神中的冷冽生冷而令人害怕。
她不提,他几乎差点忘记了,连若水现在还怀着孩子,怀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孩子!
他缓缓转身,终于肯直视她的眼睛,可他眼底的黑幽深邃却令人无法忽视。
她披着一件镶着雪狐毛的裘衣,云鬟低挽,发髻上斜插着几支碧玉簪子,耳带嵌珠珊瑚坠子,一张静心描绘过的容颜,虽然美丽,但是,却少了一份真实的感觉,而她此刻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层令他看不懂的复杂。
这样的她,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她,这样的她,令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但是他却不能放任她不管,也不能不对她负责。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的话没有想要反悔的意思,只要你不再继续在洛凝的事情上表现的咄咄逼人,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沈陵耀俊脸上一片冰冷,平静的双眸中不见一丝感情。
连若水惊痛无比的看着沈陵耀,似乎不相信她眼睛里所看到的,他的冷漠。
这话原本可以让她近日以来的忧郁完全落地,可是明明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却让她感觉到了脚底生寒。而他…..也没有提起关于孩子那怕一个字的话语。
她不甘心,她很不甘心,所以她忘记了害怕,愤然的说道:“难道娶我是让殿下你那么为难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儿高兴的意思?为什么什么事情你都会把他带进来,她现在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而殿下你…..是不是以后即使娶了我,也不会将心留在我这里?”
面对着她的哭诉,沈陵耀一言不发,眸光犀利地扫了她一眼,转身默立在窗畔。
连若水被他锐利的眸光一瞧,瞬间感觉自己犹如透明人一般,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窥透。她咬住唇,长睫毛颤了颤。
“你会是我的皇后,她会是我的妻,你懂吗?”
沈陵耀背对这她,冷冷的开口。
闻言,连若水神情一晃,无力的后退了两步,感觉脑袋轰然一下全部炸开了。
她是皇后,那个贱人是他的妻!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是矛盾的,可是她却清楚的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他的意思是将她娶进宫,却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只是一个挂名的皇后,以及身后那些身后令人无法企及的殊荣。可是那个贱人,却会成为他真正的妻,是他唯一承认的妻?
妻?
多么讽刺而可笑的字,可也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才敢说出这样一句令人无法理喻的话语。
她成了什么?
成了皇宫里一个华丽的摆设,而那个女人才是能够真正得到他的人!
连若水惊愕的抬眸望着沈陵耀,眸底含着一丝幽怨,两行珠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沉声道:“不……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此刻,沈陵耀的眼底浮上一丝谦疚。
不能不说,他,这段时间的内心中经历了一场天人之战。而他最终做出的这个决定,也是和洛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若他真的娶了连若水,然后与她行了夫妻之实,那他肯定会失去洛凝,无法得到她的谅解。
而若是他违背誓言,将连若水弃之不顾,于情于理他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也是他唯一给自己留下余地的办法,把荣华富贵和地位给连若水,隐瞒她被玷污的事情,为她觅个安身之处,让她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然后在宫中度完余生。
他只能给她这么多,这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不那么伤害她的决定。
因为他也无法做到更多,因为他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女人,他的生命里已经不能没有她了。虽然他不能给洛凝什么名分,可是他可以把自己的宠爱和心完完全全的给她。
“若水,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所以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来爱你。没错,你怀了我的孩子,可是这也会是你最后一个孩子,我也会给他一定的地位和权利。今后,你们母子在宫里好好的生活,我会来看你的。”
沈陵耀略带歉意的看着连若水,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吗?你真的好残忍,你这是让我还没有进宫就将我打入了冷宫吗?”
连若水死死的攥着沈陵耀的衣袖,失控的吼道。
“如果你不想进宫,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只是…….你怀着孩子,宫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沈陵耀命人将已经失了魂的连若水给请了回去。
转身回到榻前,他扶额陷入了沉思。
冬日的夜很长,今夜…..沈陵耀在榻上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