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坊间,几个娇媚的女子争先恐后的打量着门缝之内的景象,神色很是激动。

“你踩着我了,让我也看看。”

“你急什么急,我都还没看过瘾呢。”

“你个有夫之妇,还在这儿瞧什么热闹,一会儿你相公要是知道,还不休了你。”

门前,围绕着看热闹的女子吵的不可开交,似乎将女子该有的矜持和婉约全部抛之脑后了。

而令这些女子痴狂的男子,此刻却浑然不觉的独自喝着闷酒。那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液顺喉而下,而他倜傥的风姿也引得门口的动静越发的大。

“殿下,喝了不少了,我们该回去了。”

侍立在一旁的罗赏看着沉默不语独自饮酒的沈陵曜,不安的劝解道。

“太吵了,你外面那些人都给我撵出去。”

罗赏的话并没有让他停止手上为自己斟酒的动作,而是神色不悦的说着其他的事情。

闻言,罗赏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殿下是说的门口那些争相围观他与盛世容颜的女子。

微微叹息一声,他走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拉开。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紧紧趴在门上的女子瞬间全部跌倒在罗赏的脚下。

罗赏虽然已经习惯了殿下走到哪儿都会引起一片哗然的场景,可看着脚下那层层叠叠摔倒在地的女子时,还是不由的惊叹不已。

他回头看了看压根儿就没有将这些女子火辣辣的目光看在眼里的人,心中哀叹一声,随即命人将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女子给清退了出去。

随着那些女子的离去,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可怕的寂静。

罗赏侧头看着沈陵曜俊美冷酷的容颜,心中不忍的叹道:“殿下,我知道你心里烦闷,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属下去跟洛姑娘解释,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一定会理解你的。”

他的话音一落,沈陵曜突然抬眸冷冷的注视着他,那深邃不可捉摸的黑眸,是天上地下的不同,那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凌厉,看的罗赏心里直哆嗦。

“对….对不起,殿下,是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罗赏惊的立马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

沈陵曜眸色一沉,放下了手里的酒盏,然后冷声道:“你听着,这件事谁说漏了嘴,朕就唯谁是问,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是,殿下。属下一定守口如瓶,只是……这可是件轰动天下的大事,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呀,她迟早也会从别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的。到时候……洛姑娘说不定更生气呢!”

罗裳满脸焦虑,斗胆为沈陵曜做了一个分析。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且这件事已经被连太傅知道了,就在前一刻,还派人千里迢迢赶来,询问殿下都对此事的抉择。

这不明摆着逼着殿下娶连若水吗。

不管怎样,这对于殿下来说都是无奈之举,况且连若水肚子里的孩子.......殿下对连若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换成哪个君王,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一个君王多么爱一个女人,都是绝对不可能娶一个怀了其他孩子的女人,,更别说是皇后的位置了。

将来这个孩子,在皇宫中会掀起怎样的风波,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江山社稷。

这片天下是沈家的,就算殿下不在意将连若水娶为妻,也绝不可能不介意一个血统不正的孩子出生在这个皇宫中。

所以.....这段时间,殿下心中是多么的纠结痛苦,外人是根本无法体会到的。

他不仅要承受着连若水,以及皇室的重则。

还会在意自己深爱的女子,知道自己将会娶另一阁女人为后,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来。

命运对于殿下来说,又是多么的残忍。

所以,他想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替殿下分忧,让他不再那么痛苦。

沈陵曜深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罗赏,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头,将一整杯酒液灌入嘴里。

他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他一边贪婪的不愿让洛凝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后跟他决裂。

一边又不得不答应连太傅未说出口的请求。

不光说他对连若水存在着愧疚之情,就是连家这些年为他,为朝廷所作出的奉献.....他也不可能将连若水弃之不顾。

那样.....他才会是真的没心没肺。

只是,一想到洛凝,他就感觉浑身如至冰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伤神至此。

连若水怀的孩子,不是皇室血统,所以这个孩子他早就想好了——不能留!

可他却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那个孩子出事,不然以连太傅的敏锐,一定会察觉到这件事中所藏着的惊天秘密。

现在西辽正是关键时刻,连太傅一脉,会影响着整个朝廷的局势。

所以.....不管怎么说,娶连若水那都是必须的。

至于到了皇宫,那个孩子......处理起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不论从何而论,都是摆脱不了的事实。

所以.....他更是绝望。

男人三妻四妻从来都是人之常情,更别说他是一个君王。

可是现在,他竟有了一种做了亏心事的强烈谴责之感,他甚至不敢回去看到洛凝,怕她会察觉出他的异样,然后猜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以说.......他从没这样窝囊过,居然会选择逃避问题。

这也是为何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洛凝,却藏在这个嘈杂的乐坊中独自饮酒的原因。

因为他怕!

怕失去她,怕看到她失望落魄的表情。

而且......他还不能为自己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