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的嘴巴一动，他嘴里的狗屎跟着往下掉。土地老儿闻到了味道，他跟我一样恶心反胃：“呕……星君大人，小神嘴里的味道好奇怪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的臭？”

“呕。”被他念叨的，我又想吐了，“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暂时忍住恶心，我屏住呼吸问他：“土地老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刚才瑶姬神女召唤你，你为什么没有过来？”

“瑶姬神女召唤小神了吗？”土地老儿也屏住了气儿，他闷声说，“实在是对不住，小神此时没有在洛阳，是以没有听到神女的召唤。”

一般情况下，土地神是不允许离开自己管辖的地方。一旦离开了，在本地的仙家召唤他便听不到了。难怪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土地老儿都不见踪影，原来是不在。

土地老儿说他不在洛阳，我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潜逃了。可想想又不太可能，我问他：“你不在洛阳？你去哪里了？你不是不可以离开的吗？”

“神界是有规定，土地神不可以离开一方土地。”土地老儿啰嗦的解释着，“可是小神这次离开不一样，小神这次离开是为了遵守命令。若是没有命令，小神怎么都不可能离开，是以……”

我打断他的话：“你到底在哪儿？”

“小神在南天门。”土地老儿的声音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害怕，“小神在等着去面见玉帝和王母，要把凡间的事情好好的汇报一下。星君大人怕是不知道，洛阳城现在……”

“我知道了。”我闷声说，“我今日出门了，来街上走动一下……看到了这种惨象，就准备来问问你。”

土地老儿轻叹了口气，他苦笑一声：“是啊！谁能想到，洛阳城居然会变成如此模样？真的，星君大人，如果早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小神洛阳城会变成这样，小神一定认为他疯了……现在好了，小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听土地老儿的口气，我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问：“你不是去见玉帝和王母吗？怎么有时间来同我们说话？”

“玉帝和王母没时间啊！”土地老儿说，“星君大人你是没看见，此时南天门堵着三千多个土地神，都等着玉帝和王母见呢！”

三千多个？！这么多？！

我和陆压道君对视一眼，土地老儿叹道：“是啊！地上的土地全都来复命了，没办法，这次损失太惨重了。不仅是洛阳城，平城，凉州……连不是北魏的地界金陵那面也死了不少人，星君大人，全乱套了。天上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听说仙家们全都在想办法呢！小神听几个仙娥聊天，说这次要是处理不好，神界怕是要遭殃了。”

三界中，佛界五蕴皆空，仙界逍遥自在，只有神界和凡间是关系最密切的。神界管理凡间，凡人供奉神仙。玉帝住的三十二层天之下的所有秩序，全都归神界协调管理。

平日里神仙的法术高，力量大，有点小乱子很快便能解决了。天上地下都是和谐有爱的声音，三十二层天之下也是秩序井然。表面上看，这种井然的秩序靠的是仙家维持。可说白了，这秩序完全依赖于阴阳调和。

阴阳二气，加上五行，全都是相生相克。一旦凡间阴气太盛，受克的就是神仙了。

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凡间死伤无数。地府就算再宽敞，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大部分阴魂留在阳间不散，慢慢的变成了阴鬼。阴鬼聚集多了便有了实体，就很容易成魔。魔以活人为食，能把人吃的连魂魄都不剩……土地老儿听说，在黄河一带已经有魔形成了。

“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很是震惊，“妖怪还要修炼个千百年才能有人形呢！怎么才不到一个月就有魔出现了？”

“星君大人你不总在凡间走动，所以你不太了解。”说起魔来，土地老儿畏惧的抖了抖，“魔和妖不同，妖有妖性，但是也有善念和善心。好多妖怪积极修行，也是想步入正途的。可是魔不一样，魔完完全全是人死后留在凡间的恶意。”

人死如灯灭，有善念的登极乐，有恶念的下地狱，那些天堂上不去地狱下不了的恶念，便统统留在了凡间。善意可以互相感染，恶念则是相互吸收。诸多恶念聚在一起不用太久，很快就能膨胀到无数倍大……这也是为什么人想一直行善很难，堕落做坏事儿却非常的容易。

恶念就是传染病，魔就是那病的核心。

“星君大人，你可要小心啊！”土地老儿不忘提醒我说，“仙家一向追求逍遥，所以在三界中是最容易受魔影响的。星君大人你如今仙元被封，道法又……总之你要是碰到魔，你就快点跑。打不过就跑，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土地老儿的劝告，听的我哭笑不得。在他眼中本星君就如此立场不坚定，容易被魔引诱吗？

“道君大人。”土地老儿稍微压低了声音，像是怕什么人听见，“小神在天上，听到了关于您的不少事情……小神知道，道君大人仙法高强，不在乎其他人说什么。可是您也要知道，这个人多势众，有时候难免要……”

土地老儿暗示的太隐晦，我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陆压道君倒是听明白了，他直白的说：“是不是有其他神仙在玉帝王母那里提到本君了？”

“道君大人你能明白是最好了！”土地老儿松了口气，“小神刚才还在想这话要如何说，万一被旁人听到了，再以为小神搬弄是非……这可是道君猜出来的，可不是小神我说的呀！”

陆压道君不在乎其他神仙说什么，我却不行了。尤其是事关陆压道君，我更加在意：“土地老儿，你告诉我，他们都说道君什么了？”

“这个……”土地老儿欲言又止，他似乎是不太好开口。

“何必难为他？”陆压道君冷淡的说，“想也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无非就是三界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