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曜……

对于当年在洛阳城发生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让昙曜和拓跋晃阴阳两隔那么多年,每每想起都使我十分的过意不去。毕竟我还是有责任心的,让他们两个顺利渡过情劫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文昌宫里有仙童经过,这让我很是紧张。陆压道君倒是镇定自若,他也不想想,若是文昌宫的人发现他出现在此处,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快快饶了我吧!他不想消停过日子,我还想呢!

我用眼神不停的提醒陆压,可陆压却毫无反应。也不知他是不明白还是不想理,他脸上始终面无表情。听到文昌宫里有脚步声过来,我只好拉着陆压藏起来。我带着他跳到屋檐上,陆压并没反对。

和我挤着藏在角落里,陆压终于笑了笑。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冷声道:“藏在这里还能笑得出来,道君真是好雅兴啊!”

陆压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我笑。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让我很烦躁,可他笑起来却让我更烦躁。我转开头不去看他,冷着脸问:“你接着说,他们在女儿国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身子可好些了?”陆压竟说些不相干的事儿,“我看你的气息要顺了不少,是不是……”

我身子好或不好,我都不想跟陆压聊起:“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回去了啊!”

“朝歌。”

我又退了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快些说吧!到底怎么了?”

“好。”陆压面上的笑容沉了下来,“我这就告诉你,其实事情是……”

我在天上呆了才几个时辰,但人间已过去了几个月。唐僧带着敖烈和路上收的三个徒弟,一行人到了西梁女国。

西梁女国,是个挺神秘的地方。据说国中没有男子,无论老少,皆是女子。在西梁女国的城墙外有一条泉水,叫照胎泉,河水发黄,却不见泥沙。只要喝下这河中的水,便可有孕……唐僧和徒弟误喝了泉中水,跟着大了肚子。

想起不久前我的大肚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唐僧新收的徒弟应该是福陵山和流沙河那两位吧?那个老猪,又贪婪又能吃,什么事情都要抢,这次怕是吃了亏吧?”

“他认了唐僧做师父,现在改叫猪八戒了。”陆压道,“他们怀有身孕的事儿解决后,师徒四人就进了西梁女国。”

西梁女国没有男子,唐僧师徒四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加上唐僧相貌轩昂,气度不俗。毫无意外的,国王对唐僧是一见钟情,想要招为夫君。

就像杨戬说的那样,唐僧一路西行,遇到的妖魔鬼怪自不会少。有的妖怪想吃他,有的妖怪想嫁他,唐僧一心向佛,完全不受此类事情影响……可是这个西梁女国的国王却大大不同了。

这个西梁女国的国王,就是拓跋晃的转世。今生,是金蝉子和他的最后一世相遇了。

“西梁女国的国王红鸾星动,对唐僧爱到不可自拔。”陆压道,“她动用了兵力,把他们师徒四人困在城中,不许他们西去……孙悟空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们出面,带他的师父出城。”

要是一般的妖怪,孙悟空直接大开杀戒不用留手。可这些西梁国的士兵都是普通人,孙悟空不能伤害分毫。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唐僧的态度也和以往不同。

“不同?”我来了兴致,追问道,“唐僧的态度是如何不同的?难不成他那块儿木头也动了春心?”

陆压又笑了,他笑容干净耀眼:“以往不近女色的唐僧,居然愿意和西梁女国的国王在城中共同乘龙车……这还不够吗?”

听了陆压的话,我震惊至极……够,实在是太够了。对于唐僧一个和尚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大的逾矩了。

我是看着昙曜和拓跋晃相知的,我也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分开的。那种爱而不得的心情有多么伤感,我很是感同身受。现在陆压找我,让我再去拆散他们两个。实话实说,我觉得我做不到。

我不是佛界的人,我不在乎金蝉子能不能取得真经。我不喜欢玉帝和王母,我自然不关心孙悟空是否可以被感化。我就是昙曜和拓跋晃的旧相识,我没什么大爱,我只是自私的希望他们两个能好。

而且之前我和陆压被如来坑的那么惨,我还怎么能放下芥蒂去帮他的徒弟取经的忙?

“行。”我一口应承下来,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既然孙悟空来求助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时候不早了,我现在就去西梁。”

“好。”陆压笑说,“朝歌,我们现在就去!”

就这样,我和陆压再次一同从天上下到凡间,去相助金蝉子……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被陆压算计了。

陆压说孙悟空等的着急,可他并没有先带我去西梁。天黑之前,我们两个在洛阳城落了脚。

现在的洛阳,正好是春季。和那年下凡时一样,郊外是满山的桃花开。夜风一吹,桃花的花瓣随风飘动。洋洋洒洒,漫天飞舞。

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我不免回忆起过去。感伤中带着几分心酸,我强自镇定的说:“不是要去西梁吗?为何来这儿?”

“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适宜赶太多的路。”陆压道,“我们在洛阳城中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去西梁。”

我大概知道陆压想做什么,但我并没有戳穿。拒绝的摇摇头,我只是说:“不必如此麻烦,我就在这里休息好了。道君不用理会我,明早你来这里寻我便是。”

“你要在这里休息?”陆压不太赞同,“此处荒郊野岭的,哪里能休息好?”

“怎么休息不好?”我笑着跳到树上,靠在树干上望天,“我之前就在此处休息过,这里舒服的很哩!只不过当年这里有一间破庙,现在却连块儿瓦都不剩了。”

陆压站在树下仰头看我,他身上的黑袍子差不多要和夜色融为一体。静默了片刻,他道:“朝歌,我不会再像当年一样把你丢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