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看起来不长,但也有一段距离,不是三两步可达,长达有十来分钟,我与小阮儿才上了奈何桥的最高处……

在桥的尽头,我看到有一块大石,大石边上有个人,她是一个女人。

她,花姐!

“她在三生石旁边!”小阮儿也看到了。“快点儿,她……要去望乡台,别让她饮下孟婆汤。”

也许正如小阮儿所说,花姐迈步了,轻轻走向了一边的高台,在上边望向了东边。

“她在寻你,一定在寻你,你快试一下,叫醒她,快点儿。”小阮儿气喘吁吁,脸腮绯红,汗珠凝聚于额头,一滴又一滴落下。

我不忍,看着小阮儿的样子,一切为了我,哪怕在帮她的一个‘情敌’。

不管了,来此便是为了花姐,先救活了她,以后绝不来往,也不会辜负小阮儿。

下一刻,我大喊:“花姐,我在这儿,听到了么?”

也许是看尽了,花姐下了望乡台,眸子呆滞,走向一边的孟婆,从孟婆的手中端过了一个碗,碗中有一碗清水,碧波荡漾,泛起点点涟漪。

“快点儿,不然来不及了。”小阮儿松开了我,发丝凌乱了,黏在了眼眸与嘴角。

不行,要来不及了,花姐的红唇已凑在了碗的边上,有孟婆汤侵入了上唇……

我慌了,也急了,泪水夺目,大步上前,一边喊:“听到了么?我来了,等着你叫我老公呢,你听到了么?”

花姐,仰起了头。

“不要!”

我在哭喊,几乎绝望,为什么只差一步,为什么让我看到你了,你要忘了我,而我却无能为力。

近在咫尺,犹如天涯。

在千钧一发时,一只枯瘦的手打碎了碗,‘咔嚓’一声,碎片碎了满地,清水洒落桥头。

孟婆!

过了许久,孟婆看了我一眼,对我道:“她在等你,终究等到了,你带她走吧。”

片刻的错愕,我反应过来,心喜与心悸,一刹那而已,差点为另一个结局。

“婆婆,谢谢你。”我上前,拥住了花姐,失而复得,不是一言一语可诉说与言尽,一份知足与感动已埋在了心底。

这时小阮儿也近前了,松了口气,说:“快点儿离开这儿,时间不宽裕,别错过了还阳最后时机。”

哦哦,对。

我顾不了太多,只是拽住了花姐,与小阮儿向奈何桥的桥头快步走去。

“小阮儿,她……怎么了?”我有点儿担忧,见花姐不言不语,眸子呆滞,惟一的好处便是很‘听话’。

小阮儿点头,说道:“放心,不会有事儿,她已经认你了,不然不会和你走,只是浑噩而已。”

哦,好吧。

来到了奈何桥的桥头,前边便是黄泉路了,小阮儿看了我一眼,道:“逆黄泉路而行,会有魂不甘,不论什么事儿,你只管带她走前行,千万不要回头,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

我大呼了口气,与花姐迈步上了黄泉路,一时有白影扑来,一个又一个扭曲的五官在前浮现又消散。

起初,白影会少一些,可仅仅才过了一会,白影如蚁一样,迎面而来,其中不乏有手伸了过来,不过近前后消散了,一时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儿。

黄泉路,一眼望不去尽头,我不知还有多远,只知道不可以放弃……

一步又一步,或许不远了吧?只是走了好久,我的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

一秒、一秒。

我猛然间醒悟,小阮儿……不见了,她在我后头么?或者说还在我后头么?那我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存在呢。

下一秒,我不听劝的回眸,只为看了小阮儿一眼,哪怕有什么禁忌。

嗯,我看到了,无数的魂在身后相随,形成了魂海,也许只要一秒钟,魂海就会吞没了我与花姐。

只是……只是你们别伤害我的小阮儿!

在不远处的魂海中,有一个孤单的身影在飘动,身边围聚了太多不一样的魂,若隐若现的骷髅身架,手中持有一个长矛,一下又一下刺向了小阮儿。

也许我该庆幸,回眸了。

下一秒,我左手揽过了花姐,右手一展,一把泛有黑光与蓝光的镰刀浮现,轻轻一挥,身边的魂散了。

鬼力汹涌,澎湃怒张。

我凭空飘起,在空中一瞬又一瞬,一眨眼来到了小阮儿身边,镰刀一挥,斩断了阴兵刺来的长矛。

老子管你恶与怨,管你兵与将,敢动我的女人,死!

我轻狂,哪怕在黄泉路,一镰刀横挥,‘蓝月’浮现,如切草机一般划过,一个又一个魂散去,其中还有几个阴兵!

“老公,不要!”小阮儿惊叫,竟用手抓向了镰刀,不顾一切的去阻止我发狂。

我狂,可没失去了理智,向上发力,镰刀刚好从小阮儿的头顶飘过,斩断了几缕发丝,而小阮儿扑空,正好背对向了几个阴兵,此时的阴兵也是怒了,怒吼着刺来长矛。

“小心!”

我大急,身子微微一侧,右腿已起,踢向了几根长矛,可有花姐与小阮儿的缘故,行动有诸多不便,一脚踢开了三根长矛不假,但也有两根长矛贯穿了我的右腿,一根在小腿肚上,另一根在大腿内侧。

啊!

我大喊,几乎疼到晕厥,怒由心生,鬼力大涨,一镰刀挥舞向了眼前的的几个阴兵,‘蓝月’浮过,阴兵与一大片魂碎了。

“老公,你……你的腿。”小阮儿哭了,一滴滴血泪划落,凌乱的发丝在疯长,一缕缕黑气缭绕,遮蔽了眼眸,也遮蔽了心灵。

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快走!”

我大喊,右腿几乎废掉了,若不是有镰刀撑地,怕早已摔倒在地上。

小阮儿在哭,怨气大涨。

也就在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飘过,落在了我的身前,一掌推在我的胸口,道:“快走!”

王,来了!

下一刻,王身子转动,又一下推在了小阮儿与花姐的身上,而两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落了过来。

‘噗通’一声,我先落地了,本该站稳,可右腿已伤,别说从高处落下,站稳也是一个问题。

呼!

我差点晕了过去,来自灵魂深处的疼,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