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当中同样是一片血腥味,如果说这里与之前一二楼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也只能够讲是那一根正在窗前寒风中顽强燃烧的蜡烛了,它就是这黑暗当中的唯一一道光明,一座灯塔,而如今终于有船只被它指引至此地。
罗德的雨靴发出了缓慢而有有力的啪嗒声,他绕过了大厅之内一地的废墟和血污,直径走到了那一张小小的书桌前。
“的确是最普通的民用蜡烛啊……嗯?”罗德一眼乍看上去见这一根蜡烛平淡无奇,顿时感觉有点失望,但是随后他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一根蜡烛居然是直接立于桌子之上,底下并没有用什么托盘来垫脚,而它更加是没有滴下蜡泪!
罗德顿时感到一种新鲜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虽然眼见这一根诡异蜡烛目前的烛光正在有逐渐熄灭的迹象,不过鉴于它目前就算是摆放在了落地窗的前边,甚至于说偶尔从落地窗外边刮进来的风雨,居然也不能够动摇它分毫!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根蜡烛已经是超越了平常人所可以理解的范围,而这也就是代表了……
卡俄斯机关的那一帮神经病一定会很喜欢这一根蜡烛的吧……反正平时他们就爱研究这些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也难怪被其他机关视作为最接近异端的机关了。罗德眼瞅着烛火正在以最后他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于是他忍不住去吹了一口。
至于他为什么想要吹蜡烛,自然是因为见到这烛火本来就快要熄灭,这个时候再不试试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吹灭它的话,那就来不及了。
“噗……”
没想到的是,这下子,蜡烛居然是真的如同普通的蜡烛一样熄灭掉了!只见得一缕白烟缓缓升起,再被窗缝外边的寒风打散了一团,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罗德的行为直接让本来就已经够昏暗的第三层再次昏暗了一些,于是他微微愣在原地,不是因为“原本以为吹不灭的蜡烛居然真的被自己吹灭了”这一件事而感到惊讶,而是在这一根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似乎同时划过了一道冷意,而周围的空气也随之下降几度。
那一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对着你的后颈在吹气一样!
罗德连忙朝着后方扭头,他举起了手中的黄铜玻璃罩油灯,然而那里除了大厅的一片狼藉以外,什么都没有。
“是我多心了吗?”见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罗德摇了摇头。他转回去,然后拿起了桌子上边的蜡烛,反正这东西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之物,拿回去总是没有亏掉这一趟多走的冤枉路。
本来按照时分,现在自己都已经快要到达贫民区那边了吧?罗德抬起左手,在上边戴着的正是自己幼时在垃圾场那边修好的古老机械表,此刻在静谧的空间当中,失去了雨衣隔层的遮挡,那一声声的滴答声音变得格外地明显。
傍晚六点二十三分。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自己竟然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吗?罗德才心生疑惑,但是自己面前却突然发出了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只见原来摆放着蜡烛的那一张小小桌子,居然不知何时塌成了一地白色的粉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诡异的声音从三层的螺旋形楼梯口里边发出,而且还有愈发地接近之势!而罗德也是这个时候才惊觉到这个声音的存在,可是怎么会?他分明一直用多余的注意力来聆听着这一栋别墅当中动静,这个鬼东西又是怎么悄然无息地接近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句来自东方的古话此刻用在罗德的身上再也适合不过了,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站在了阳光下的鸟儿,但是对手却是一只躲藏在了树丛当中的蟒蛇,现在光源已经熄灭,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想法自然也就随之化为泡影。
而“欲有所为,必先不为”,这一句东方的古话似乎也同时在他的身上显现,他在阿姆村里边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而即将失去的代价则是之前的安全处境。
“欲有所为,必先不为……吗?”罗德皱起了眉头,现在他可没有什么可以用于防身的武器,万一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撒旦教团的疯狂杀人魔,那也只能够站在原地乖乖等死了。
然而乖乖等死可不是罗德的风格,目前按照这一种情况来讲,他通常会做出的选择是……拉起落地窗,一个利索的翻身越窗,再跳下去!
……——————……
委实从三楼跳下来是比较难受,不过亏得之前在检查整一个一楼的时候,发现了同样地在这边有一扇宽大的玻璃窗,于是罗德便顺手推开了玻璃窗再固定起来,作为了不时之需。
罗德一瘸一拐地走在了倾盆暴雨当中,速度却也不是算的很慢,狂风是从自己的身后推过来的,当成助力的话也未尝不可,不过在这一种情形之下,雨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就仿佛是有无数小小的冰锥要刺进来一样,短短的片刻,罗德便再次体会到了身体僵硬麻木的感觉。
“还好上楼之前留了一手,不然摔不死都要留下半条命在那,”罗德脸色不佳地自语道,他已经尽量拿雨衣的领子来遮住雨水了,但是却仍然挡不住凌冽的寒风顺着雨滴刮进来,“之前听他们说骨折还以为是怎么一回事,好吧……真疼。”
刚刚罗德从三楼直径跳了下来,若不是有着那一扇玻璃窗作为暂时的缓冲,将直接自由落体的他稍稍挡住了一下,否则就凭这十几米的高度,都会有他好受的。
然而即使是现在已经右小腿骨折,甚至小腿被一片玻璃片划伤到了深可见骨的程度,但是罗德还是不觉得这一波很亏,毕竟刚刚他可是才刚刚翻身出去,便见得有一条黑色的模糊影子刺穿了整面落地窗,而后再迅捷地收了回去,若非他反应及时,不然现在恐怕整个人都要被刺出一个透心凉来。
血液顺着小腿流出,飘散出一股奇异的甜香,不过罗德此刻可没有功夫去管这种事情,现在他的体温正在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而快速下降,如果再不找到什么止血的路子,恐怕在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开那一只鬼东西之前,自己先要因为体温过低亦或者说是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在这一片诡异的地方晕过去,想都不用想,下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