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而沉重的甲胄从天而降,它以迅猛的速度从后方的飘雪当中飞来,然后就在自己的眼前将这些紧咬著自己不放的家伙纷纷砸倒在地,发出了轰然的闷响。

一连串被砸倒在地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冲击力将这些甲胄们砸得七零八落,其中不少的甲胄们当中崩塌破碎。看样子是极寒的温度给它们带来的负面效果,越靠近雪山的顶部,气温也就越低,而金属也就愈发脆弱。

是有人救了自己一命吗?刚刚这具从天而降的救兵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男孩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追逐着快来到雪山山顶,他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些诡异的甲胄们已经不再对自己造成威胁——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一具甲胄还能够活动,在它的胸口前,一道宽大纵横的伤口深入其中,似乎露出了里边什么正在发着光的东西。

只有它在缓缓地朝自己的方向爬着。

男孩艰难地将自己的脚从小腿深的积雪层拔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刚刚就是它踩倒了一块石头,才让自己落到了这么狼狈的地步。

他没有想到,即便自己的腿已经被冻到将近失去知觉,但仍然可以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痛苦。

简单粗暴地从自己的衣袍上面撕下来了一块布条,他将自己双脚缠绕了厚厚的一圈。这样子做的话,就算再踩中了积雪下方的碎石块的话,也不至于会直接因为疼痛而摔倒或者是走不动路了。

做完简单的防护措施,男孩朝着自己走过的路看了一眼,他想要看看刚才究竟是谁帮了自己一把,又或者说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把这些甲胄给弄成这一副惨状。

风雪呼啸着,这些从天上面飘来的白色漂亮晶体让自己的视野范围只能够看见几百米内的东西,男孩除了勉强能看到山脚下的景色以外,并不能看到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头好晕,我必须得离开这里,不能够再犹豫了……”

终于是走到了山顶,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再次从自己的背后传来,直觉让他立马回头看了一眼,可是背后的山坡是一片的空荡荡,除了那一片被砸倒的甲胄以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而此刻,男孩的头发以及眼睫毛早已经是挂上了一层薄薄的落霜。在这里停下脚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左右看了看,这一座雪山的覆盖区域很广,因此山顶之上也有着颇为广阔的距离,那么自己究竟是应该继续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还是应该选择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细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雪地上面摩擦一样,然而男孩却无视了这一道声音,他很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残破到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甲胄而已,那种东西自己不用特意理会。

灰白色的布条下面,一双泛着红色光泽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目标,它一直在坚持着自己应该完成的东西,将这些外来者全部驱除干净是它的首要职责。刚才的那一击虽然让核心严重受损,但是剩余的能量却支撑着它来到了雪山的山顶。

「目标……搜寻目标中……」

……

「失去目标……核心破损,能量流失百分之九八……」

……

「能量殆尽,关闭系统……」

……

……

雪山山顶。

直到那一道脚步声远去了至少有十分钟之后,在一块凸起的荆棘岩石后面终于是冒出来了两个人影。杰诺斯率先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直到确认了原本的山顶处空无一人之后,才敢整个人走出来。

至于罗杰斯则是作出了同样的一副后怕表情。

“在这里居然会有撒旦教团的家伙出没,而且还要是那一种级别的人物!果然不止我一个人看懂了圣经上面的预言内容,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

在他的认知当中,刚才那两个人至少都是拥有着“恶魔的恩赐”在身的大人物,不然怎么可能仅仅是凭借着那种单薄的斗篷就能够抵御住雪山山顶的极寒?

而且不光如此,罗杰斯在藏匿的时候,因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朝着岩石的背后看过一眼,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让自己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也就是“恶魔的恩赐”!

从飘扬的雪花当中凭空变出来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这只有撒旦教团高层才可以掌握的力量,也就是说刚才那两个人在撒旦教团当中的级别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

“喂喂喂,我说你就别在这种时候还在一边自言自语啦……你都看到了吗?居然有人可以他妈的忽然从空气里边出现,简直就像是魔术一样!我说这已经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了吧?这里可是雪山的山顶,他们被那种寒风刮过,居然脸皮都不带抖一下的!”

胡渣大叔吐出了一口白气,他觉得只要自己活着从马尔斯山脉里边走出去,刚才的那一幕就足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作为冒险者最大的乐趣,除了赚取足够的金币养家活口以外,就是泡在酒吧里边,然后拿着自己经历过的各种事迹到处吹嘘了。经过前人无数的尝试,这可是屡试不爽的泡妞神招。

但是罗杰斯的心情并没有杰诺斯那边那么乐观,而是感到了无比的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撒旦教团的那两个高层偏偏是从雪山的另一侧过来?那里可是自己准备拼上一切也要进入的死亡之地,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

这证明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恐怕已经……

“简直就是酷毙了,他们还说要找什么东西,然后就一脸爽朗地朝着那边走过去了……喂,我说罗杰斯啊,你这个人怎么就和丢了魂一样?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嘛?要我说,这趟旅途就已经够值的了,我们就直接拿着那个怪模怪样的甲胄直接走人算了。再深入雪山的另一边,直觉告诉我可是十有八九没法活着出来啊。”

杰诺斯提高了几个音量,直接对着罗杰斯的耳边讲道。

但自己才刚刚说完,他就看见了对方的两只眼睛盯住了自己,就好像溺水的人重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