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秦云小姐,庄主吩咐过,只有您做完第一封信上说的事才能给您看第二封信。”玉石山庄老管家刘老伯恭敬道,微微躬着的身体向秦云暗示着,他将谨遵玉无痕的吩咐。

秦云想了想,那天玉无痕将锦囊交予她时,神色凝重,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玉石山庄是他的家,玉伯伯去世后,刘老伯和庄里的人就是他的家人,要遣散他们,实非他所愿。既然他下此决心,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只是,是什么呢?皇上既然从轻发落,只是将他软禁在山庄里,岂会对庄内的人下手?事实上,她的心从祭祖大典开始就没有平静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昨晚那个梦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忐忑了,感觉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忘掉了,可奇怪的是,她隐约觉得重要,却下意识地排斥记起。罢了,本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才连夜赶路至此,何必再畏缩?

“秦云小姐,我看你们也累了,先用完早饭再说吧。”就在秦云犹豫之际,刘老伯唤来了两个丫头吩咐她们将早饭布置妥当。

“云儿,听刘老伯的,先吃点东西吧。”一个晚上的快马加鞭,护云看到秦云的脸色已经显得很疲惫,劝她去休息已是不可能,吃点东西下去总是好的。

秦云想了想,点了点头。刘老伯带着二人穿过挂着葡萄藤的走廊向里走去。草草用过早饭后,刘老伯说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出去了。看着刘老伯出去后,护云这才问秦云是做何打算的。秦云一时有些失神了,并未听到他的问话,回神看到他期待地看着她,反而呢喃似地反问道:“护云,你说,无痕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护云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跟她说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她有时候会有些皮,心里明白玉伯伯和无痕哥哥对她的宠爱后,有时甚至会肆无忌惮。拿青龙剑削苹果那都算是小事了。玉庄主和那时还是少庄主的玉无痕虽然宠她,但坚决不允许她出庄。有一段时间,整个玉石山庄都很忙碌,谁也没时间陪她,当然也没有多少心思看着她,好在有一个身手已算不错的护云在身边,在庄内安全是基本不用担心的,只是,玉石山庄的人都知道,护云只听命于秦云一人,想出去已想疯的秦云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天,玉无痕一大早就跟着老庄主出去办事了,秦云瞅着二人都不在,连刘老伯都跟了去,便央求着护云偷偷带她出去玩。那时秦云还只是练些内功心法不会剑法也不会轻功,一个人是断然出不去的。护云虽然也担心出了庄会遇到危险,但终究无法忽视她期待的眼神。趁着早上照顾秦云的几个小丫头都还在打扫,护云带着她从围墙跳了出去。护云虽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毕竟还是存有些小孩子心性,秦云更是觉得如出了牢笼般自在,二人出了山庄一直玩到傍晚时分才想起回庄。本来只是想出去溜达一圈就回去的,却不小心玩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心里知道庄里人肯定早就发现了,秦云才开始心慌起来。结果,二人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庄,刚跃过墙头就看到玉无痕坐在墙头边的石桌前喝着茶。“过来坐。”玉无痕平静道。

“嗯……”秦云摇头躲在护云后面,糯糯道:“无痕哥哥,云儿知错了。”

“护云,你先回去。”玉无痕不看她,只是吩咐护云先离开。这时的玉无痕虽还只是一个少年,但在玉石山庄的威信已不差庄主,凌厉之势自然天成。“难道你希望我把你送走吗?”那时的护云还只是一个孩子,去留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莫过于让他离开玉石山庄离开秦云。

“哼!”秦云却护他护得紧,听无痕如此威胁他,从护云身后钻了出来轻哼道,“护云,别担心,你先走吧。”护云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离开了。他知道玉无痕也是紧张她的安危,不会严厉责罚她。

“过来!”玉无痕喝道,合着她还闹起脾气来了不成?

一听语气不对,秦云心道坏了,乖乖向石桌方向移着,卷长的眼睫毛眨巴着,努力地眨出了几分水汽。“无痕哥哥,云儿知错了。”秦云在他身前站定软声道。

“那你来说说,什么地方错了?”无痕不肯就此放过她。

“哪都错了……”

“你倒会服软……”玉无痕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叹道,拉她坐下,继续道:“云儿,你可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危险,父亲和无痕哥哥有多担心?万一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你又不会武功,护云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这段时间庄里庄外都很忙,那几个丫头连你没吃早饭都没发现,直到寻不到你用午饭才着了急。我一接到消息就赶回来了,连父亲都没敢告诉,你可知无痕哥哥到处找不到都快急死了。好在派去的人在城西的河边找到了你们,我们都快急疯了,你们倒好,开开心心地放风筝!”

“原来早就被你们发现了。”秦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撇嘴道。

“是我吩咐他们不要打扰只在暗处保护的。”

“对不起……”

“云儿……”无痕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想出去玩,无痕哥哥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到处玩玩,好不好?”秦云听了眼睛一亮,无痕继续道:“但是,你要答应我,只能在有我在的情况下出庄,你不能单独出去,有护云陪着也不行。”秦云乖乖地点了点头。果然,过了一段时间,玉无痕放下庄里庄外的事务陪着她去了很多地方。那是她离开父母后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护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忆这些事情了。”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秦云了然道:“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我们与无痕哥哥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早已清楚,何必再去纠结于此?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想必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吧?”

“秦云小姐。”这时,刘老伯抱着一叠账簿进来了,“这是庄里所有人的名单和工资明细,还请过目。”

“罢了……”秦云轻叹,“无痕哥哥既已将庄内事务交由您打理,必是绝对信任您的。既然无痕哥哥作此决定,我也只能答应。至于他们的工资和出庄后的安排,还得劳烦刘老伯您了。”

“老奴自当尽心尽力。”刘老伯鞠了一躬又抱着账簿出去了。也难怪老庄主和玉无痕都十分器重这刘老伯,玉石山庄人丁甚多,他竟然在用午饭之前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了。到午饭之时,玉石山庄已是人去庄空,整个庄内就剩下秦云、护云和刘老伯一家人。

“刘老伯,您也一块坐下来吃饭吧。”秦云道。

“小姐,您这么说可折煞老奴了。”刘老伯躬着身子道。

见他这样,也知道他的脾气,秦云也不再坚持。“刘老伯,那您今后有何打算?”

“玉石山庄就是我的家,我和我那老婆子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会在这里等着庄主回来的。”

“刘老伯,云儿已经按照信上所说的做了,那这第二封信……”秦云知道劝不动他,心想还是早些弄清楚无痕哥哥的意图为好!

“就在秦云小姐您原先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