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不是没有被傅斯宸公主抱过,若是以前,她还能欣然接受,至少现在的她是绝对拒绝的。

在她这个角度,能看到那黑夜里满布天空的星星,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自己下地行走。

见傅斯宸迟迟不把自己放下来,顾安然心便急了,她用力敲打着他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点点星锤落在他的身上,他却一声不吭,脸上更不曾露出过半点痛苦的表情,他这样子,就好像她的攻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顾安然仍不气馁,机械性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直到最后换来傅斯宸言语的威胁:“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把你放下来了,你想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摔到地面么?”

这让顾安然大感挫败,时间一长,她也就只能任由他抱着,不知去往何方。

转念一想,傅斯宸既然这么想要做她的免费苦力,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傅斯宸似乎根本就没有顾及到她,走路的速度堪比阵风,不一会儿她就因惯性而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位置的有节奏的跳动,她的心也因此而迷失。

半分钟后,傅斯宸停下了步伐。

顾安然探出头一看,他们已经走出了之前那条黑漆漆的巷子,来到了大马路边,而她面前就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还不等顾安然说话,傅斯宸就直接把她丢进车内,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顾安然的脚还没觉得有多疼,但她的半个身体差点要被震碎,她不禁抱怨:“傅斯宸,你究竟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对你,需要怜香惜玉么?”傅斯宸丝毫不遗余力的反驳,这一句话把她怼得哑口无言。

顾安然心里忿忿不平,却也只能咽下那口怒气:“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她这么说,也算是给了自己一番心理暗示,果然没一会儿她的心情就舒畅了许多。

正当这时,傅斯宸却直接将车门关上,一下把她锁死在车内:“你先留在车里。”

看着站在车外的男人,顾安然有些不知所措,胡乱的敲打着车门:“你要去哪里?喂,别把车给锁上啊!你快回来!”

即使她努力呼唤着,傅斯宸却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黑暗里面。

“可恶!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顾安然低声咒骂着,整个人无力的靠坐在车上。

漫漫长夜,冷风从半敞开的车窗钻入,她只能紧紧搂着双臂,与黑夜融为一体。耳边偶有车鸣喧嚣,但几秒过后又很快就恢复平静。

就在这样无止境的黑夜里,顾安然被迫等待着傅斯宸归来,当然,除了这么做,她也别无选择。

“傅斯宸,你最好别回来,不然你说一句话我打你一拳。”顾安然暗暗撂下了狠话。

不过傅斯宸若是真的出现,她会不会履行话里的约定就是另一回事了。

车窗只开了一半,她就算想从车窗钻出去,也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顾安然昏沉欲睡之际,她听到了那微弱至不可闻的脚步声。

她微微抬眸,便看到随之而来的傅斯宸:“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视线往下游移,他的手上提着两个袋子,因为光线的原因,她也难以看清他究竟拿着什么。

“就算我把你丢在这里,总不可能连车也不要吧?”傅斯宸勾唇轻笑,话语之间含着嘲讽的意味。

无形之中,他便是在说,这车可比她这个人重要多了。

顾安然心中激起一股怒火,却无处发泄,毕竟现在他们之间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要是非去计较什么,反而还显得小心眼了。

“不管你刚刚去了哪里,既然现在回来了,就快点把我送回家吧,我该睡了!”她双手环胸,用冷冷的语气说着。

傅斯宸却当作没有听到一般,车解锁后,他兀自开了车,弯下腰来将手伸向顾安然的脚。

“你干嘛?”顾安然有些急了,迫切的想缩回自己的脚。

但傅斯宸一伸手就摁住了她的右脚踝,把她的高跟鞋一并脱下。

这个过程有些费力,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成功脱下她的鞋,而她的额头在不知不觉间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的脚受了伤,在拖了高跟鞋的时候不可能不疼,但她能忍。

傅斯宸静静看着顾安然红肿的脚,他眼底的幽深甚浓:“你的脚已经肿了。”

顾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它简直肿成了一块猪蹄,她甚至想不到它原来是什么样的了。

至少现在要想把这只脚再塞回到自己的高跟鞋里,肯定是办不到的了。

不过顾安然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很正常啊,休息一天就能恢复了。”

她从来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弱女子,一只脚受了伤,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更何况她的脚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又红又肿,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做的孽。

原本她还能好好的走路,但仅仅一天之内新伤加旧伤,对她来说完全是火上浇油。

傅斯宸再未说话,而是默默的取出了其中一个袋子里的东西。

透着灯光,顾安然看到了他手里的盒子,那是一个消肿的药膏。

“原来你离开这么久是帮我买药了啊。”顾安然不禁感叹。

毕竟他离开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有,回来时,就多了这盒药膏。这么一想,刚刚她似乎是错怪他了。

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出来,让人有一种凝神静心的感觉。傅斯宸将药膏轻轻的涂在她红肿的脚上,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温柔。

看他认真的双眸,顾安然竟有些恍惚。她不禁想,这么会照顾人的男人真的是傅斯宸么?

“疼么?”忽然,傅斯宸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顾安然却变得有些不习惯,她默默低下头:“不疼。”

涂在她脚上的药膏药性温和,她不仅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原本右脚上灼烧的感觉缓解了许多。

如果没有傅斯宸的帮助,她还不知道要忍受多久这样的疼痛。

所以,她默默在心里对他道了一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