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顾安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牵住了。

她下意识的反抗,但这手冰凉却有力,她怎么也无法从这只手中挣脱。

她心中暗暗感叹,兰启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了?难不成这个男人的病一直都是伪装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兰启这个人隐藏得还真是太深了。

顾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离开了大厅。

两对新人一起往后院走去,难免会有些拥挤,所以在往走廊走的时候,顾安然与同是新娘的兰溪给撞到了。

“你们别挤,一对一对过去。”喜娘仍然在操心的安排着一切。

这话才刚说完,兰溪就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红盖头下,顾安然隐约看到兰溪腰间别着一块翡翠扣,她整个人僵住了。

这东西怎么在兰溪身上?难道被兰溪给偷了?

顾安然很想找兰溪问个清楚,但现在婚礼还没有结束,身后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不好再靠近兰溪。

眼看兰溪与博海离开,顾安然也被兰启牵着进入了婚房。

在兰启关门的一瞬间,她也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原本热闹而吵杂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顾安然坐在床的尽头一言不发。

也许是受着昨日博海说的那个习俗的影响,兰启也一直没有说话,坐在床的另一头。

这让顾安然有了暂时的喘息,至少兰启短时间内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是他们真的要一直这样耗下去吗?时间终究有限,等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就要洞房了,看兰启这么有力,她绝对逃不过。

顾安然紧握着长袍下的那把剪刀,尽管手心已经出汗,却还是没有把它松开。

她势必要和兰启来个了断,而这把剪刀就是她最好的利器。不过在没有完全的计划准备之前,她不能冒这个险直接把自己的武器给亮出来。

然,坐在床另一头的兰启却突然朝前坐了一步。

顾安然心中警惕,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的便拿出手中的那把剪刀:“我告诉你,你别靠近我!”

谁料兰启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低沉的笑了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不知道你还在防备些什么。”

那熟悉的声音引得顾安然浑身一震,那剪刀便直接从她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安稳的落在了地上。

她前后都想不通,和自己拜堂的人明明是兰启,怎么突然换了人?若是这样,那兰溪又是和谁拜的堂?

下一秒,博海伸手将她的盖头扯下。

顾安然也终于重见光明,看到了自己面前坐着的那个男人,是博海没错了。

她颤抖着的声音含着激动:“博海,怎么会是你?”

“还记得你的翡翠扣么?”博海笑问。

这一瞬,顾安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把我的翡翠扣给拿走了!”

有了傅斯宸的那句话,她便茅塞顿开了。她和兰溪的喜服是一样的,身高也相差无几,所以唯一成了辨别她们之间身份的就只有那枚翡翠扣。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和兰溪掉包了。同她拜堂的人就已经是博海,而不是那个兰启。

难怪刚刚握着她的那只手那么有力,试问兰启一个病秧子,又怎么有气力拉着她走了这么一路呢?

这样一想,她所有紧绷着的毛细胞都扩散开来了。

博海却站了起来,一下子扯掉自己身上的喜服:“我说过了,今晚要做个了结,你愿意跟我离开这个村子么?”

顾安然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原来你的了结就是这样?你要是离开了,兰溪岂不是会伤心死?”

都说女人善变,现在看起来男人似乎更善变。

如果博海一开始就拒绝兰溪,或许还会功成身退,又何必惹出现在这样的麻烦?

“我好心好意要带你离开,你要是不愿意走那就算了。”博海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还有,带你只是顺便,我不强迫你。”

“我们要怎么离开?”经历了这么一遭,顾安然也冷静了许多,于是她也爽快的脱下了自己的大红嫁衣。

这个男人或许并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从那枚翡翠扣就能看出,他是个运筹帷幄可以干大事的人。

博海取出两套夜行衣,递给顾安然一套:“你先把这个穿上。”

顾安然毫不犹豫的就将它穿上,毕竟现在她只能放手一搏,除了全心全意去信任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当她想要再问一句时,却听远方传来了好几阵呐喊声,同时还混合着一些惨叫与哭嚎。

“时机正好,我们走吧。”博海勾唇轻笑,朝顾安然再次伸出了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安然还是牵住了他的手,跟着他一同光明正大的从婚房的正门踏了出去。

一路上他们没有一句交流,飞快的窜过走廊,顺利的逃出了宅子。

顾安然回头一望,宅子西侧的火烧得正旺。她偏头看向博海:“这火这是你弄的,对吧?”

很多事根本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毕竟事在人为。

博海邪魅一笑:“没错,现在他们都在忙着救火,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已经逃走了。”

对于这场火,顾安然倒是不担心,宅子里光是井就有五口,救火是绰绰有余。

但看着博海的笑容,顾安然却笑不出来,而是紧张道:“别在这门口继续站着了,我们快走吧。”

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的警惕。

他们是逃出了这个宅子没错,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他们没有彻底离开兰家村,那些村民就有可能追上来,后面的路必定更加凶险。

不自觉间,她主动牵住了博海,这一次换她拉着他离开。

但她才走出几步路,就有些踌躇了。

“怎么了?”博海问。

顾安然有些迷茫,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出口在哪里,或许你应该知道吧?”

没有人告诉过她村子的出口在何处,更何况现在是天黑,就更不好找了。

所以她把带路的权利让给了博海,她相信既然是他设计出今晚的逃离计划,那么他就一定知道出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