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通往阁楼的狭窄楼梯,顾安然一步走得比一步谨慎,就好像前方有无数的荆棘险阻一般。

轻轻推开阁楼的门,更多的光亮照进了房间内。

循着这微弱的光亮,她找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轻轻一按,整个房间变得无比明亮。

“啊!”刚刚那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顾安然往那声源看去,只见江雨柔抱着被子缩在床上,口中振振有词:“别开灯……别开灯!”

见江雨柔情绪如此激动,顾安然只好将灯给关上。

这下,江雨柔再次恢复了平静,可她还没安静多久,抬头看到顾安然以后,瞳孔微缩:“安雅,是你这个贱女人!你知道你害惨我了吗?”

江雨柔才刚说完,下一秒就直接朝顾安然冲过来,掐上了她的脖子,嘶哑咧嘴:“我要你死!”

这样的江雨柔好像疯了,顾安然用力捏住她的手腕一甩,她就好像没了翅膀的小鸟彻底砸在了床上。

顾安然一脸冰冷的漠视着江雨柔:“江雨柔,你凭什么要我死?难道这些年你害我还得该不够吗?”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顾安然都不觉得自己的命可以这么随意被人践踏。无论江雨柔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不会对这个女人产生任何怜悯。

江雨柔抬头的一瞬,看到顾安然眼中的冰冷,竟然忍不住瑟缩的完后退了退:“什么这些年……我才认识你几个月……”

“呵,这个你倒知道的挺清楚。”顾安然讽刺的暗笑,江雨柔这种半疯半傻的状态竟然还能有点智商。

不过既然房间里除了她和江雨柔以外再无旁人,顾安然索性也直接将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说出:“江雨柔,你想不到吧?五年前你费尽千方百计想要害死的顾安然根本就没有死!”

“顾安然?顾安然……你在哪里,别来找我!”听到这个名字,江雨柔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江雨柔一脸惊恐,往四周环顾了好几圈,就像见了鬼一般。

顾安然冷笑道:“别找了,我就是顾安然!”

顾安然怎么也没想到,已经终有一日竟然会对江雨柔坦白自己的身份。

不过看着江雨柔比之前还要惊惧的表情,顾安然甚至比之前还要畅快,她真后悔自己没能在之前江雨柔清醒的时候说出这句话。

“你……怎么会是你……”江雨柔几乎要哭出来,此时的她虽然穿着昂贵的衣服,却比街上的乞丐还要落魄。

顾安然站着不动,她似乎明白江雨柔已经彻底疯了,这样的女人对她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果然,江雨柔并没有对顾安然出手,而是胡乱揪着自己的头发,双眼充血,口中碎碎有词。

顾安然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话,最终还是放弃。

她知道即使自己现在说再多,江雨柔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这时候解释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顾安然默默摇了摇头,从房间离开,又顺带关上了房门。

一路沿着楼梯向下,顾安然走到回廊边,双手倚着栏杆发呆。

虽然她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江雨柔会变疯,但既然木已成舟,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花心思对付那个女人了。

往事不堪回首,江雨柔曾对她造成的那些伤痛,如今也没有再去讨还的必要。

“唉……”

她刚低头叹了口气,却看见地上有一抹影子延伸到她的脚边。

顾安然心中惊诧不已,连忙抬头,这才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江元凯。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安然有些迟疑的问。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江元凯一开始就出现,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会是怎样的后果,所以她只能祈盼这个男人刚刚才出现。

江元凯勾唇一笑:“怎么?你想让我听到什么,又不想让我听到什么?”

“我……”顾安然有些懊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避免与他靠得太近。

她很清楚,江元凯又怎么会放任他的姐姐江雨柔于不顾呢?

所以顾安然知道她此时的处境很危险,若是惹怒了江元凯,哪怕解释再多他也不会信的。

江元凯双手插在口袋,耸了耸肩,眼中有一瞬的暗沉:“真想不到,顾安然和安雅竟然是同一个人。”

顾安然一个激灵,脊背发凉。与江元凯对视的一瞬,她似乎感受到了那一抹杀意!

事已至此,顾安然咬了咬牙,坚定道:“没错,我就是顾安然。你当我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整整五年?如果我不这么做,或许现在早就死在你姐姐的手中了吧。”

虽然这话有些夸大的成分,但却完全不假。

顾安然敢肯定,如果当初江雨柔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杀了她。

听顾安然这么说,江元凯明显有些震惊:“不可能,我姐姐怎么会……”

在江元凯的印象当中,顾安然和他姐姐的关系一向很好,可现在他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难道是他对当年的记忆认知有什么偏差吗?

看江元凯有些动摇的神情,顾安然却嘲讽的扯了扯嘴上的笑:“我一直以为你是她信任的好弟弟,没想到……她那么多次想要杀我,你却一次都不知道。”

言外之意,江元凯不过是江雨柔的一颗棋子。

江元凯不会听不明白顾安然的话,所以他不断的摇头:“不,这不可能,我姐姐她不会这么对我的!顾安然,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说谎来骗我!”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江元凯已经渐渐相信了顾安然的话。

可他的歇斯底里却让顾安然的内心如寒冰一般骤冷:“信不信由你,还有,我可从来没有让你喜欢我!”

毕竟江元凯的喜欢不是资本,而她因此被爱,只会觉得无法喘息,这才是无穷无尽的悲哀。

她更后悔五年前没有彻底斩断江元凯对她的感情,让他死心,才会酿下今天的祸端。

顾安然说的话彻底惹怒了江元凯,他眼中一片阴霾,如魔鬼般森寒,一只手掐住了顾安然的脖子:“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顾安然的半个身体抵着栏杆,若不是双手支撑着,她恐怕就要从这回廊摔下去。

可即便她的脖子被江元凯捏的疼痛,连说话都艰难,她仍旧坚定的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让你喜欢我!”

这,就是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