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兰一站起来,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等着她发话。

“我嫁进王府后就承蒙着诸位的照顾,最为荣幸的,莫过于有了无忧这个侄女,而今,我只有一事相求。”

岳老板忙接话:“王妃客气了,王府的事情,就是我们岳家和诸位大人的事。”

“我的这个侄女到了待嫁的年龄,可惜上门提亲者均不合适。”

“说来惭愧,是小女······”

“爹,”无忧红着脸站出来,“小女已心有所属。”

在座的都是人精,且这里未娶的男子,又门当户对的,只有岳老板的两个儿子,然而一直出风头的就是岳沉央。

岳沉央从怀里拿出半块月牙形的玉佩,“于姑娘,这是那日我在东升街口拾到的玉佩······本想着送往府上,一直没能得空。”

于无忧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丢失已久的牙色玉佩,很是欣喜:“多谢岳公子了。”

梦云兰笑着:“如此说来,你俩还真是有缘了?”

岳老板和于大人只是对望一眼,彼此都很满意,彼时,大家的话题又转到了他二人的事上。

“春花。”梦云兰轻声呼唤,“跟着我去换身衣裳。”

众人都关心着于无忧,没人注意到梦云兰的悄然离席,除了秦子潇。

回到自己屋里的梦云兰才放松了身体,靠在床边,睡眼惺忪,春花在柜子旁准备干净衣服。

“起得太早,这几日一过午时就觉着困得不行。”

春花替她换上便衣:“王妃,是你这几日太累了。”

“有吗?”

“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事都被你一人包了,能不累么?”

“待会儿去让莫管家请个大夫来。”

“知道了。”春花抱着需要浆洗的衣服走出了屋子。

春花走后,梦云兰才一件一件的卸下首饰,一点也不知外面变了天。

众人依旧谈天说地,直到如风急匆匆的回到王府:“王爷,宫里头的消息,皇上午时三刻驾崩。”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都看着秦子潇的下一步。

“去牵马。”

“是。”

“王爷,下官这就回去准备。”于大人等人都匆匆离开了王府,准备进宫。

秦子潇在前院没有找到莫管家,只得自己去叫梦云兰。

梦云兰刚好铺上被子还没来得及躺下。

秦子潇抓着她的手就要走:“别睡了,马上跟我进宫。”

梦云兰收回手:“什么事这么急,总得先让我穿上衣服吧。”

秦子潇这才发现她身上只有一层轻纱,随即从衣架上取下外衣给她套上:“皇上午时三刻驾崩。”

梦云兰觉得喉咙一紧:“这么突然。”

外头的百姓都已经知道皇上驾崩,都挂起了国丧,皇宫里里外外忙做一团。

请来的和尚在宫外念经超度,殿内挤满了各路官员,寝殿内只有几位服饰过皇上的嫔妃悄声啜泣,多少妃位以下的是因为自己要陪葬而哭泣。

“诸位!”皇后高高立在龙椅前,“国不能一日无主,皇上驾崩之前曾留下遗嘱。”

“皇后娘娘,不必说了,老臣认为只有肃北王能担此重任!”于大人站出来说道,这堂前殿内全都是拥护秦子潇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走过场。

这一语一出,原本垂首而立的大臣们都开始推举秦子潇。

只有当事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梦云兰下意识侧目看着他。

皇后笑了笑:“皇上也是这意思。”又让人拿出皇上的遗嘱传阅。

她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嫁给了仇人,受尽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尝尽了酸甜苦辣,而今大仇已报,她只想安度自己晚年,看着自己的儿子安全活着。

秦子潇本应立马登基,但他却自愿先为长兄守孝三日,梦云兰知道他这是最后一次尽了亲兄弟的情义。

晚间,秦子潇要留在宫里处理这几日遗留的奏折,梦云兰独自回了王府。

前院,莫管家已经等候多时:“王妃,大夫请来了。”

“好。”梦云兰走进书房,只见一抹白色身影背手而立。

“师兄。”

纪若离笑着:“你看我来得多巧。”

“初九呢?”

纪若离摇摇头:“刚刚急着出去了。”

“就知道那丫头有心事。”

“能看着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给我瞧瞧,哪里不舒服?”

梦云兰伸出手腕:“这几日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毒由发作了。”

半晌,纪若离松开手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两日。”

纪若离清了清嗓子:“师妹,你已有半月的身孕。”

“这么突然······”梦云兰今天已经受到了两次惊吓,但是这一次,她觉得血如泉涌一般冲进心脏,以飞快的速度跳跃着。

屋外的莫管家早已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按捺不住要告诉秦子潇,立刻跑到小厨房抓起正在吃饭的如风。

如风一口白饭噎在口中,拍了好几下才喘过气:“莫管家,有话好好说,别,别谋杀我······”

莫管家涨红了脸,一路推着如风走出屋子:“快快,快去宫里告诉王爷,王妃她,她有了身孕!”

“这就去,这就去!”如风也激动得跳上房檐,就着衣袖擦了嘴,朝皇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