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用晚膳的时候,秦子潇才回来。
“醒了?!”他在案前放下长剑看着靠着床沿上翻书的梦云兰。
“嗯。”
“还继续闹么?”
“不了。”梦云兰依然没有抬头。
没有听到秦子潇的追问,她才抬起头看着已经在她旁边坐下的男人,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秦子潇强忍着想摸摸她青丝的冲动道:“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希望你不要焦心?!”
“嗯。”梦云兰点头道,“但你是我的夫君。”她说得理所当然,没有感情的浮动,就像在说明日的太阳从东边升起。
“夫君……”秦子潇闭着眼回味这个词,从梦云兰嘴里说出来的,毫无感情的这个词。
半晌后,秦子潇睁开眼严肃道:“是不是只要我休了你,你就没有焦心的事了?”仿佛要看穿梦云兰的眼眸。
说实在的,如果要搁在半年前的初秋说这句话,梦云兰会高兴得做梦都笑醒,但是现在,她的心里有些酸涩,眼睛也变得干干的,竟然答不出话来。
时间跟空气都凝固了,渐黑的窗外,飘起了稀稀拉拉的冷雨,这是入春的第一场雨,滴滴答答的下在梦云兰心里,可是无论如何也冲不淡她的悲伤。
是秦子潇让她恨,是秦子潇让她爱,如今又是秦子潇让她……
梦云兰移开眼睛,想要掩饰渐红的眼眶,怎么一生病,就变得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她的心被狠狠揉捏着。
见梦云兰迟迟不回答,秦子潇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房间。
入了夜,春雨依旧拍打着屋檐,梦云兰独自一人蜷缩在床角,手指轻抚摸着那枚特殊意义的银镯,两行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的划过她脸颊,浸湿了枕头,衣领,被套。
清晨时分,昨夜留下的雨珠顺着屋檐一滴一滴的落下。
除了昨晚的二人,再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沉浸在为西门泽的庆生辰的喜悦中时,只有梦云兰揪着心,因病苍白的脸,看上去更无力。
“云兰,这是怎么了?”安彩云第一个看出了梦云兰的不对劲。
“没有,昨儿中了寒,还没好。”梦云兰笑道。
可是彩云不傻,怎么分辨不出梦云兰到底是身病还是心病,且她一直也没有看到秦子潇,担心的问道:“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梦云兰摇摇头,昨晚起,她就没有再见到秦子潇,也没有找人问。
彩云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她不愿意看到梦云兰消沉,忙推着她在西门泽旁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酒。
梦云兰接过酒,笑道:“师兄,这是师妹第十一次陪你。”
西门泽刚想问秦子潇,腰间就被彩云掐了一下,忙干笑道:“哈哈,三生有幸。”
饭足酒饱之后,西门泽趁着醉意说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轩辕纪放下酒杯,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彩云的心里猜到了些许,但比起这些,她更关注一旁呆滞的梦云兰。
“弟子现如今二十有七,一直有安姑娘的陪伴,何其幸运,因此,弟子愿娶安姑娘为妻。”西门泽一股脑说出了心事。
在众人一片欢呼声中,梦云兰第一个站起来笑道:“彩云可是个好姑娘,师兄要好好珍惜,切莫辜负!”说罢,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彩云笑而不语,她的心里却非常担心梦云兰。
“好好好!为师这就择人挑个黄道吉日把你们的事办了!”轩辕纪打心眼里高兴,但他不知道秦子潇和梦云兰的矛盾。
众人相互敬着酒,高兴与悲伤交织的梦云兰,难免多喝了一些,趁着众人都围着彩云和西门泽的空档,她溜出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