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商讨会一见别,白毅寒一直没机会来王府,他想说说他在北齐的所见所闻。

片刻,西门泽依次倒好了酒。

三人就这么团座在书房里,烛火摇晃在他们的面庞,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至少当下,他们还能这样坐下来喝几盅。

秦子潇是第一次尝到梦云兰亲手酿的青梅酒,军中一直有禁酒令,他平日也只在家宴上喝酒,自从上次皇上暗暗给他下毒之后,他对这玩意,更是不喜。

可是……这是梦云兰酿的,秦子潇的心里有点小激动。

东越白酒浸泡青梅之后变得酸酸的,虽有些苦涩,但在秦子潇的心里却是甜的,他也忍不住夸道:“不错。”

“对吧,王妃的青梅酒在京城都传遍了,正是因为这样,映兰轩的人气才一直这么火爆!”白毅寒笑道,“再给我来一碗!”

西门泽笑而不语给白毅寒倒下第二碗,他知道秦子潇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心里是真的高兴。

“说说看,你在北齐遇到了什么?”西门泽替秦子潇问道。

此时的秦子潇正沉浸在青梅酒中,听如此说,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元馨公主嫁给过去已经有两月了,白毅寒上次前去向她透露了关于梦府的事情,难保她不伤心,伤心之余肯定会向齐恒王抱怨。

这个齐恒王年近五十,却一直不肯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等的就是能有一天一举击溃东越,自己坐上天子的位置。

如今元馨公主一吹枕边风,恐怕他已经开始部署了,秦子潇如是想。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元馨公主嚣张成什么样子……她的宫殿比国公正室夫人都大……”白毅寒一边说一边比试着。

“仗着齐恒王的喜爱,真是有恃无恐,完全没了未出嫁前的清纯模样……”白毅寒鄙夷的说道。

“这么说,她应该会向齐恒王吹风咯?”西门泽问道。

白毅寒早就悟了秦子潇的计划,秦子潇想让天下大乱,虽然白毅寒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是秦子潇的计划,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白毅寒是无条件相信秦子潇的。

“肯定会,皇上不给她老爹好生活也就罢了,还给他一个杀头的罪名,虽没有赐死,但也流放到了那么一个荒芜的地方,她心里肯定是快气死了。”白毅寒说道,他确信自己是成功的完成了秦子潇给的任务。

秦子潇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齐恒王会如何部署战局。

“你认为齐恒王会现在出兵吗?”白毅寒看了一眼秦子潇,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只是一个商人,不是武将,虽然他很不想看到天下大乱,但是如果这样能给秦子潇带来好处,他也不介意。

“不会。”秦子潇肯定的回答道,天下都知道肃北王的存在,他在一天,就不可能有人能攻下东越。

白毅寒听到不会二字就更不解了,不是说好要开战吗。

西门泽插嘴道:“他们不敢。”

白毅寒瞬间悟了,他差点忘了,这个屋里还有一个神一样的男人,逢战必赢的秦子潇。

“他们等在等待,等待三方谁先出手……”西门泽看到白毅寒不明白,他不介意再多解释一下。

如今的南商也是很想攻下东越的,南墨初倒不是一心想篡位,比起这些,他更想杀了秦子潇为父亲报仇。

北齐等着南商出手,南商等着北齐出兵,谁都不愿意做吃亏的那一方。

就这么僵持着,一僵就是十年,大家都以为真的太平了,其实不然,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东越,从未放松警惕。

秦子潇虽然十年没有上过战场,但他并没有因此退步,这也是二诸侯国忌惮的原因,皇上虽然也想铲除他,但同时又需要他。

自带矛盾的秦子潇在夹缝中生存的非常好,他似乎很享受这样拔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感觉。

“有子潇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来来来,咱们继续把这些酒都喝光!”白毅寒笑道,他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这样安静的秋夜,情同手足的三人……

“好!”西门泽也知道白毅寒是在转移话题,他也不想这么伤感下去,连忙给二人倒酒。

带来的青梅酒不多,并不能让三个大男人醉倒,不过每日三五碗就没了。

“真是不尽兴,等到下次,咱们去映兰轩好好醉一场。”白毅寒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路上小心!”西门泽也不虚留,他还有话问秦子潇。

确定白毅寒出府,西门泽才回过头问道:“师弟,你真的放心让王妃一个人呆在宫里吗?”他知道前几日梦云兰在用药,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子潇隐瞒的非常好,王府上下,只有他和初九知道。

“嗯。”秦子潇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是担心有人会趁机收拾她,因为她从来就不可能会让自己吃亏,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随时可能毒发。

如果她知道自己没了武功,会发生什么,秦子潇想到就头疼,那个女人那么骄傲自立,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你暗中派了人?”

“嗯。”

“有多么大的把握?”西门泽也知道此举是为了扳倒皇后,心里虽然担心梦云兰,但是又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百分之百。”秦子潇肯定的回答。

西门泽一听如此说也就放心了,原来,秦子潇一直都在保护梦云兰,之前是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