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听此都起身行礼,唯有秦子潇不理会,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而是问着旁边的梦云兰:“你好像格外清楚这些人?”
秦子潇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为了不让自己便得焦躁不安,梦云兰刻意往侧面挪动了一点:“你以为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秦子潇伸手揽住她的腰际,不让她离得更远,嘴角的笑不减半分:“你在计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梦云兰的眼里也含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狠狠的掐了一下秦子潇的手,他却不痛不痒,没放在心上。
这个小动作被刚刚入席的皇上看在了眼里,旁人会以为是夫妻二人打闹,皇上却知道,这二人暗地里在交谈。
皇后笑道:“肃北王夫妻真是恩爱!”
梦云兰看着皇后的假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嫂说笑了!”
皇后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人。
梦云兰知晓皇后在嫉妒,连低头掩饰嘴角会心的笑,这一笑,让秦子潇的心尖微颤,眼里闪过一丝宠溺,他第一次见梦云兰真挚的笑,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
皇上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想与秦子潇挣,他的眼睛扫过一个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的,正是二夫人与梦馨。
半晌,皇上缓缓开口,眼神告诉了所有人,这是决定,不是商量:“朕今日宴请各位的目的只有一个,朕决定封梦馨为元馨公主,以公主礼仪出嫁!”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热热烈的讨论。
有赞成的:“好啊,这是明智的决定!”
有高兴的:“梦二小姐在适合不过了!”
有拍马屁的:“皇上英明啊!”
当然,也有反对的,有人认为梦馨是罪臣之女,不配得此殊荣,但是很快的,反对之声就被赞成之声淹没。
在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梦云兰悄悄在秦子潇耳边呢喃:“我不想待下去。”她现在实在不想听到关于二老爷家的任何事,她也不想参与,更不想沾上关系。
秦子潇微微点头,柔声道:“不要走远了。”
他的突然温柔让梦云兰有些不适应,良久才点点头,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出了风华殿,甩开了背后的嘈杂。
远处玉宇琼楼参差错落,雕栏玉彻的宫殿宏伟壮观,百草凄凄的季节却分毫不减它的雍容华贵,梦云兰一直想在皇宫里转转,这次是如愿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来到一处小花园,才彻底没了风华殿的喧哗,院子里的秋菊落得满地金黄,梦云兰稍稍放松身体,在石凳上坐下嗅着淡雅的清香。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打破这片宁静,梦云兰忙起身看着来人,只见一老嬷嬷搀扶着一位梳着如意簪,身着素雅的女子,女子眼角的皱纹和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眸子却是深邃有力。
老嬷嬷正准备呵斥梦云兰不懂规矩,却被那女子捏了捏手,便不敢再言语。
梦云兰连忙行屈膝礼:“不知夫人是?”
那女子打量了着身着王妃朝服的梦云兰,紧蹙的眉眼舒展开来,眼中竟然还有一丝欣慰,暗暗呢喃: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女子,这世间,也唯有你才配得上子潇。
相顾虽无言,梦云兰也大致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她怔怔的看着俞太妃。
“不过孤家寡人。”她的嗓音娓娓而来,缓步走出了这片菊园。
回到风华殿的梦云兰并没有跟秦子潇说起这事,而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盯着他,这一举动让秦子潇的耳根微微发烫。
“你看见了什么?”
梦云兰稍稍靠近了他:“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她的皓齿明眸就在秦子潇眼前,这让他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不知如何回答。
皇上清了清嗓子:“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风华殿这才恢复了安静,角落里的梦馨已经欲哭无泪,她早就该明白,爹倒下之后,自己注定要被遗弃,注定要远嫁齐恒王,她看着眼前的秦天耀和秦佑安,暗自在心里决定要赌一把,她开始明白眼泪没有半点用处:“娘,今晚是馨儿最后的机会。”
二夫人紧握着女儿的手:“馨儿,你可想好了。”
梦馨点点头:“娘,你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了,二夫人和梦馨如愿留在了皇宫。
在回去的路上,二人依然是各坐一边,梦云兰问道:“皇上要封元馨公主,叫我们来干什么?”
秦子潇睁开眼睛,很享受梦云兰口中的我们,耐心解释道:“皇上喜欢争高低,喜欢向别人宣示权力,懂了吧?”
梦云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又在计划什么。”
“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在殿外看到了什么?”
“只是随口一说。”
秦子潇不再追问,横竖迟早会知道。
梦云兰迟疑了一下:“啊,谢谢你帮我偷书。”她刻意加重了偷书二字,不由得抿嘴一笑,可惜闭上眼睛的秦子潇错过了这一幕。
二人回府后,没有再多说话,一拍即散,各回各院。
西门泽明显感到秦子潇走进书房的步伐分外轻松便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秦子潇窝在椅子上:“今晚,有好戏。”
话落,他难免再次想起梦云兰,如果梦云兰是迎风的兰花,梦馨只能做一粒随风飘摇的灰尘,二老爷一家漂浮妄想之的心也难怪抵不过旁人的肆意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