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耀回宫复命时,秦子潇就安顿好了肃北军回到了王府,他原本打算先沐浴,路过厢房时却看见西门泽和梦云兰一同观摩着一幅画,观摩观摩,难免靠得近一些。
只见他二人一会儿指指点点,一会儿笑脸盈盈,梦云兰从未在秦子潇面前这样真挚的笑过,秦子潇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甚至嫉妒西门泽可以看见梦云兰真诚的面庞。
梦云兰抬头便看见在前院驻足的秦子潇,西门泽也放下手中的画卷:“师弟!你回来了?!”
抛开梦云兰那张对他不苟言笑的脸,秦子潇带着西门泽回到了书房。
梦云兰带着苦涩的笑在前院里呆滞了片刻,最终决定轻叩书房的门。
秦子潇没有立即让她进去,只问:“有事?”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秦子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西门泽,西门泽摇头表示不知道:“进来吧!”
梦云兰在门边不愿靠近一步:“我想回梦府拿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梦云兰迟疑的片刻:“我的医书。”
秦子潇点点头:“嗯,然后呢?”
梦云兰咬咬牙:“我想让你帮我拿回来。”
“本王有什么好处?”
梦云兰深吸一口气,拿出袖里的纸,在秦子潇面前摊开,只见那纸上,满满的名字和手指印,盖着梦府印鉴:“这是他们的卖身契,虽然你私自编制了,但是还没有拿到卖身契不是?”
秦子潇觉得不可思议:“用你的人换几本书?!”
梦云兰点点头:“这就是好处。”
秦子潇挤出一句话:“梦云兰,你是本王的人,你的人,也是本王的人。”
梦云兰回给他冰冷的目光:“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你的人。”
“本王会让你看清楚!出去!”
看着梦云兰离去关上了门,西门泽才问:“你不问问是什么书,这么重要?”
秦子潇摇摇头,他等着梦云兰亲口告诉他:“不需要。”
梦云兰托着疲惫身躯颓废的回到自己屋里。
春花忙倒上茶:“王妃,怎么了?”
梦云兰接过茶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一开始就不接受俞太妃的银簪,一开始就拒绝秦子潇的保护,是不是会更好。
但是如果没有秦子潇,查抄那日,她梦云兰就完蛋了,她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来个调虎离山之计,若不是秦子潇早早就派人去了梦府安排妥当,梦云兰早就入狱。
“枉我算计这么久,却栽在这一遭。”
春花知道不是在问自己,也没有回答。
梦云兰胡乱的用过午膳,在院里的摇椅上午休。
春花拿来一条毯子的时候,秦子潇来了,他站在院里示意她不要行礼。
春花默默的回到了屋内。
秦子潇看着摇椅上微微蹙眉的梦云兰,亲自为她盖好毯子:“本王保护你,不是为了再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也只留下这句话,梦云兰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人已经变成春花,完全不知道秦子潇来过。
一主四仆又胡乱的熬到了晚膳。
用过晚膳,梦云兰照例到院子里略转了转,然后回屋躺进被窝里。
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憋屈,秦子潇一直在府上,又不能偷跑出去。梦云兰如是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入沉沉睡去。
是夜,一个黑色身影避开梦府站岗的侍卫,闪进梦云兰的房间,应黑暗之后,身影取下蒙面黑布,露出秦子潇特有的棱角有致的脸庞,他走到一块藤木书架旁,书架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三本医书,秦子潇带着它们再飞檐而去,清冷的夜平静如初。
梦云兰醒来时一身酸痛,白天憋屈,晚上也睡不好,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春花几个打来水,伺候她梳了妆,直到用完早膳,梦云兰才赫然看见案上的三本宝贵的医书。
她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当下又翻了几页,不由的笑道:“你果然是一块做大盗的宝贵材料。”昨日的不愉快,皆因这几本书而烟消云散,她也忘了有感谢这一词。
另一边的秦子潇等着梦云兰亲自来道谢,却迟迟未见,有些不耐烦,正巧宫里来了圣旨,宣他俩即刻入宫。
秦子潇不会跪领圣旨,更别说亲手接了,专办肃北王府差事的孙公公早已习惯,随手就把圣旨递给了莫管家:“还请王爷即刻动身。”
梦云兰正看着入迷,就听见春花来叫她赶快梳妆准备即刻入宫。
她从书里抬头:“可知什么事?”
春花摇头:“不知道。”夏雨已经找来亲王妃的朝服,一面给梦云兰换,一面叫秋月来挽发簪。
梦云兰出来时,莫管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与秦子潇二人一黑一红,一金色巨蟒,一黄色凤凰。
秦子潇心里很满意,暂时放下了梦云兰忘记答谢的事:“很好。”
一路上,二人各坐一边,相顾无言,半个时辰的路,梦云兰觉得分外腰疼。
黄瓦红墙的宫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那些官员,世家老远看见秦子潇的马车来了,连忙打马让路。
人前,秦子潇给足了梦云兰面子,下了马车又转身亲手扶着她下来,她也没有犹豫,挽过秦子潇的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金秋的风拂过秦子潇的发梢,斑斑阳光落在他的睫毛间,紧紧攥着梦云兰的手却没有温度。
那些个官员,世家子弟都看呆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上了宫内的马车。
天知道,一进马车,梦云兰就立马丢开手,挪到离秦子潇远一点的位置,一想到一辈子可能都要活在这个男人的阴影之下,胃里就一阵翻腾。
风华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依旧分成两伙,秦子潇自带的光芒,让他一进殿内,就引来无数侧目,在他背后的梦云兰小得只剩一个点。
众人行礼请安后,秦子潇再次轻轻握住梦云兰的手坐下,梦云兰下意识的想挣脱他的手,却是徒劳。
刘相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子潇:“本相听说肃北王最近纳妃,未曾上府祝贺,还请二位恕罪。”
“刘相客气,本王能纳妃还得感谢皇兄。”
于大人忙走来圆场:“下官与肃北王妃倒是有一面之缘,肃北王不在府上的时日,还能将整个王府管理得服服帖帖。”
“于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遵从王爷相教。”梦云兰起身答话时,不忘看一眼刘相。
秦子潇打心眼里喜欢梦云兰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夸耀他,又不忘长自己的脸。
一旁的刘相只差吹胡子瞪眼睛了,不仅仅因娥梦云兰为于大人起来回话,更是因为她太会吹嘘,谁人不知秦子潇成亲第二日就去了南疆,虽说秦子潇中途回来救过梦云兰,但是新婚燕尔就撂下梦云兰足足半月是不争的事实。
刘相斟酌了用词:“王妃能让迟迟未结亲的王爷打破成规,果然厉害。”
秦子潇一看看穿刘相所想,一个冷眼扫过:“本王的王妃,需要计谋?”
刘相忙讪笑着:“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梦云兰在心里暗暗嘲笑:一恐吓就吓得半死。
列位正尴尬之时,就有太监来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琪贵妃驾到,周禧嫔驾到,元盛公主驾到,二皇子驾到,三皇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