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知晓黑虎崖之事后,秦子潇独自一人回到了南疆,继续驻扎。

养了两日的春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平日也只是端茶倒水,不敢有太大动作。

梦云兰接过茶杯:“让你再躺两天。”

春花已经可以开怀笑:“奴婢真的没事了。”

莫管家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王妃,于大人的小女来访。”

梦云兰方下手里的茶杯:“春花,你先歇着,去叫夏雨来伺候。”

春花也不强撑:“是。”

此时的无忧正在书房缠着西门泽教她写字,带她来的几个丫鬟拦也拦不住,只得一脸的无奈站在一旁,她攥着西门泽的衣袖:“西门叔叔教教无忧嘛,爹爹说西门叔叔的字写得非常好!”

西门泽佯装出不高兴:“叔叔?我有这么老吗?”

无忧瑶瑶头:“不是的,西门叔叔不老,只因王妃是我的干娘,西门叔叔是王妃的朋友,无忧只能叫叔叔。”

“无忧!”梦云兰走进来唤道。

这里没有外人,无忧笑道:“干娘。”

旁边的西门泽已经说不出话来。

“无忧在干什么呢?”

“西门泽叔叔教我写字呢。”

梦云兰惊讶之余更喜欢无忧的聪慧:“师兄,你就教教无忧又何妨?”

“好好好,无忧快过来。”西门泽一边招手,一边走到秦子潇的位置前,铺开宣纸和笔墨。

梦云兰又示意夏雨去研磨:“无忧跟着西门叔叔好好学!”

西门泽一脸无奈,只得一笔一划的教着无忧。

梦云兰看了一眼无忧的丫鬟,知晓她们有话要说,其中一个丫鬟走过来,手里拿着锦盒,一面行礼:“王妃,这是我们家老爷给您的。”

梦云兰微笑着亲手接过:“多谢于大人费心了。”

那丫鬟继续说道:“王妃,我们老爷说了,需得王妃亲手确认,不可给别人。”

梦云兰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无忧正在专心写字,她便悄然走出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花看着梦云兰手里的锦盒问道:“这是什么?”

她二人早已交心,梦云兰也不隐瞒:“我拜托于大人找的信息。”

春花不解的看着盒子里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梦云兰拿起一张说道:“这些,都是皇上心腹的信息,何时坐上官位,如何坐上官位,本家哪里,家中几口人,往年事迹等通通都记录在册。”

“王妃真厉害,奴婢就知道王妃并不是简单的宴请。”春花拍手叫好,她虽然不明白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但是单凭这一点,她可以确信对王府有利。

梦云兰又合上锦盒:“你先替我收好这些,我待会儿回来再看。”

无忧再抬头的时候,梦云兰还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干娘,快来看看无忧写的字。”

梦云兰点点头:“好,”她不懂得什么书法,平日也不爱写字,但也确实能看出她的字不错,连连称赞:“无忧真棒!”

西门泽看到这一幕,心里想着:要是秦子潇和师妹的小世子出生,肯定比无忧更乖巧聪慧,爹娘都是这么聪明,孩子肯定也很棒,但是,千万别像秦子潇一样冷血,一定要像师妹这么温婉如水。

于是乎,西门泽开始脑补各种关于小世子的情节,时不时傻笑,时不时点头。

梦云兰忙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西门泽的傻样也让无忧连连大笑。

回过神的西门泽摇摇头:“没什么。”

送走了无忧,梦云兰就径直回了后院,她也急着看看送到手里的东西,一进屋就看见春花老老实实坐在案边守着锦盒。

梦云兰不由得会心一笑。

春花忙起身相迎:“王妃,你回来了。”

梦云兰在她旁边坐下:“坐吧!”

她打开锦盒,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

“这个刘相果然不简单,单靠着世家子弟的身份,从先皇时期到现在依然是宰相的位置,若让他参加科举,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春花连连点头:“奴婢听说过刘相,奴婢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刘相特别喜欢弹劾王爷,一点小事都会被他夸大到国仇家恨上。”

“他的膝下只有一女,已经是待嫁的年纪,可惜他刘府无长子,无法再继位。

他的党羽,太尉冯玉堂,这两个还真是苟同……”

东越原有六大世家,刘,冯,葛,宁,白,梦。

梦云兰每每想到爹几十年的心血毁在了她手上,心就好似万把尖刀在刮。

剩下的世家。其中两家是皇上那边的,其余是秦子潇这边的,还有一个御史大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秦子潇占先锋,但是皇上的人却不好惹。

“冯太尉的嫡子倒是厉害,去年就中了探花,不过十四岁,但是皇上并没有给他官做,皇上的疑心太重,也忌惮世家子弟。”

有时候世家的权力会越过皇权,而皇上却拿他们没办法,就好比北齐,南商,这两个诸侯王的势力逐渐强大起来,皇上心生忌惮,但却无力收复。

齐恒王已是年过四十的人,如今却还要向天子要求娶公主。

梦云兰翻找着南墨初的消息:“至于南昭王···”

“奴婢知道南昭王,十年前,王爷亲手杀了老昭王,现在的南昭王是嫡子,奴婢还记得这个她有个妹妹,好像叫……”

梦云兰已经翻到南墨初的事迹:“长荣郡主,南千絮。”

“对对对,就是长荣郡主,据说她一直觊觎王……”春花还没说完就捂着自己的嘴。

“是吗?”梦云兰却不放在心上,喜欢秦子潇的女子多了去了。

这个长荣郡主竟然一直爱慕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果她跟秦子潇在一起了,指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梦云兰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无奈。

“不过,这个长荣郡主还真是泼辣……”梦云兰正看到,五年前皇上登基大宴的往事。

那年南千絮十三岁情窦初开,秦子潇二十一气血方刚。

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南千絮并不知道是秦子潇杀了她的父亲,却还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秦子潇。

皇上宴请了三天,她跟了三天。

后来南墨初告诉她真相,可她依旧不在意,且发誓要嫁给秦子潇,誓死不离开东越,大闹了会场,最后是狼狈的被南墨初拖着离开了东越。

南千絮回到南商后的五年,多次私自跑来东越找秦子潇,多次以自杀相逼,逼秦子潇纳她为肃北王妃,直到现在也未嫁。

梦云兰放下手里的纸:“这般刚烈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春花瞪大了眼睛:“王妃,她有什么好可怜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么不可理喻,一个女子能脸皮厚到此,奴婢太佩服了。”

梦云兰轻声叹息:“我不是可怜她,我只是觉得她不该这样活着。”不应该只为了秦子潇而活,而这个秦子潇,是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的,梦云兰的心里竟然有些酸涩,可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嫉妒他的光芒,而不是因为太多女人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