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天色灰暗之时,梦云兰就已起床,一直忙碌着,沐浴,更衣,梳妆,安排宴席,直到辰时二刻才在书房里歇下来。
“春花,王爷这时候在哪了?”
见梦云兰发问,春花一点也不敢怠慢:“王爷应该已经到了南疆。”
梦云兰点点头:“嗯。”
话间,西门泽和白毅寒走进书房,只见梦云兰身着亲王妃朝服,朱红色的朝服上印着凤纹,头饰虽然繁重,但没有奢华浮夸之感,她坐在秦子潇的位子上,自带的光效让人不得不俯首听命。
梦云兰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坐吧,匾额可放上了?”
安排宴席的时候,梦云兰觉得泰和居太过死板,当下就择人刻了新匾额,题字:升平天下瑞。
西门泽笑着点头道:“放上了。”
此时,莫管家走进来说御史大人的马车已经在一里外。
梦云兰起身理了理外衣,准备亲自迎接。
看到于大人带着夫人和小女下了马车,王府外看热闹的群众便越围越多。
买鱼肉的大娘惊呼:“快看快看,不知是哪位大人来了!”
一旁的书生鄙夷道:“那是御史于大人!”
“肃北王这是闹哪出?”
“王爷不在府上,据说是王妃安排的……”
一边的姑娘羡慕道:“肃北王妃……梦府倒了就嫁给了王爷,真是好命!”
外头的叽叽喳喳,梦云兰并不放在心上。
于大人一见梦云兰便拱手行礼,夫人以及小女也行了屈膝礼。
梦云兰一直挂着微笑:“免礼免礼,于大人请……”一面示意莫管家引路。
随后而来的是几位于大人的心腹官员以及家眷,兵部葛尚书以及夫人长子,刑部宁尚书以及夫人长子。梦云兰都一一亲自招呼进了府,一发人跟着她到了宴席的院子。
梦云兰在主位上坐下说道:“还请各位大人,夫人随意,我代替王爷宴请各位,一则,弥补那日成亲未能邀请各位的遗憾,二则,还望各位大人日后多多照顾肃北王府。”
于大人抱拳道:“王妃,客气了。”
“王妃,在下刚刚瞧见匾额上那五字:升平天下瑞,题得极好,不知是否出自王妃?”兵部尚书葛大人起身道。
梦云兰莞尔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西门泽说道:“实不相瞒,我不会题字,那五字出自是王爷的朋友,西门泽公子。”
西门泽忙起身拱手:“在下不才,多谢葛大人夸奖。”
众人一见梦云兰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短处,心里对她的畏惧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敬畏与佩服。
这事之后,大人们都聚在一块讨论政事,家眷们则互相寒暄着,欣赏院里的仅有的秋菊。
于大人的长女于无忧年芳十三,是个俏皮可爱的丫头,她一直盯着梦云兰看,偷偷在于夫人耳边说:“娘,王妃好漂亮,无忧以后也要成为像王妃一样漂亮的女子。”
于夫人莞尔一笑:“无忧乖,无忧多跟着王妃学习,一定能变成王妃一样漂亮的。”
“真的吗,娘,那无忧就跟着王妃学。”无忧一边说一边学着梦云兰走路,“你看这样像吗?”
这一举动引来了梦云兰的侧目,四周的夫人们都开怀大笑。
白毅寒在梦云兰耳边低声道:“王妃,那是于大人的小女。”
“嗯。”梦云兰正回答着,那丫头已经跑了过来,身后的那群夫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王妃好漂亮,无忧可以跟王妃一起玩吗?”
梦云兰放下手中的茶杯,摸了摸无忧的头说道:“好啊,无忧想玩什么?”
那群夫人没有想到梦云兰会跟一个小丫头玩,个个目瞪口呆。
于夫人轻声呵斥:“无忧,不得无礼。”
梦云兰笑道:“于夫人,无妨。”
无忧没有理会于夫人的不满:“王妃,能陪我去花园玩吗?”
梦云兰点点头:“当然。”
一旁的白毅寒咽了咽口水,梦云兰不仅人美,也是这么柔,比起秦子潇,她太温情了。
西门泽正在和几位大人讨论南疆的情况,余光看到了梦云兰带着无忧走出了屋子,不由地嘴角勾起。
“西门公子,你怎么了?”葛大人的嫡子问道。
西门泽恢复严肃的表情:“啊,没事,刚刚说道哪里了?”
如果说梦云兰是月上枝头的柔光,那么秦子潇就是六月似火的骄阳炙烤大地。
秦子潇一到南疆,听得消息的土匪一哄而散,未战先衰,肃北军只好就地扎营。
东越边境的百姓和南商边境的百姓都是一阵欢呼。
“王爷来了,我们有救了!”
“王爷一来,土匪全都跑了!”
“王爷是我们的大英雄!”
肃北军的副将听到这些欢呼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王爷也不能一直保护这些百姓。”
一旁的小兵附和:“就是,南疆一闹匪患,王爷就得来。这样还不得把王爷累死。”
“得想个办法一举拿下土匪窝。”
上次平了南疆匪患不到半月又来了,小兵们也是有苦说不出,肃北军是打大仗的,不是来抓土匪的。
“我去给王爷说说。这样不是个办法。”副将说道,转身去找主营帐的秦子潇。
秦子潇正在看东越百姓的损失准备上报,因为匪患猖獗,皇上下令只要是在东越境内遭匪患抢劫,均可以向朝廷要赔款。
至于南商,皇上没空管那么多,南昭王都没有要管的意思,他何苦趟浑水。
这些年,南商虽然为朝廷贡献了不少徭役赋税,但是皇上依然记得十年前的叛乱。
副将李林捷行了军礼:“王爷。”
秦子潇放下手里的报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知道一些关于梦云兰的消息:“有事?”
“王爷,南疆的匪患猖獗了很长时间了,属下想,能不能一聚端下土匪窝。”
秦子潇点点头:“此事不急。”要钓大鱼就要放长线。
他不相信匪患跟南墨初没关系,匪患闹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他出来说个话,也不见百姓闹事。
李林捷犹豫了一下:“王爷,我们也不能总是跑来跑去吧。”
秦子潇只是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林捷只好闭上嘴巴告退。
桌角的沙漏在告知世人时间的流逝,秦子潇喃喃着:“未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