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予夜悄然走进屋子道:“家主,二老爷带着二小姐回来了。”
梦云兰放下手里的医书说道:“看来,是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不然,怎么可能伤了公主还能回来。”
安彩云捏着她的双肩:“小姐,你觉得会是什么?”
“他们能为了家主之位,毒害老爷,如今也会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陷害于我。”
“那咱们要怎么办?”
梦云兰摇摇头要:“无妨,总归有办法。”
彩云见她无所畏惧的样子,难免揪着一颗心:“你昨儿不是和肃北王······”
话音未落,梦云兰就打断了她:“不可,还没到这个地步。”
一旁的千予夜微微皱眉。
半晌,梦云兰才又说:“去把夏管家找来。”
片刻后,千予夜领着夏管家进了屋:“家主,有何安排?”
梦云兰这才起身拿出床下的檀香木盒:“夏管家,这里是苏阳县江府的房契和地契。”
夏管家顿时明白了些许,苏阳县江府,是老爷临走之前给梦云兰留下的地产,跟着江府一起的,还有几百亩水田,这都是老爷私底下的财产,除了眼前的四人,没人知道,在梦云兰很小的时候,老爷就张罗好了。
“夏管家,今日开始,梦府的日子会很难熬,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且我答应过爹,要好好保护这最后一份财产,你带着这些,连夜去苏阳,我若不来找你,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可记好了?”
夏管家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说:“怎么,怎么就到了这么个地步,当初老爷,就不该留下二老爷······”
“夏管家,小姐只说难熬,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安彩云在一旁说道,可是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把头撇向一边。
“夏管家,我爹说得没有错,我只是女流之辈,若没有人相助,只能自寻退路……夏管家,你别担心,尽管放心心去,待这里头事情结束了……我便来苏阳县……”
话落,千予夜推门而去。
“我让千予夜去备马车,待会儿从后门走。”
夏管家默默点头,他知道梦云兰的性格,决定的事情不能改变,也知道她看得远,这样做的意义特殊,可是他害怕今后再也见不到梦云兰。
是他带着梦云兰长到了八岁。从武胜山回来之后,也一直是他在陪伴着,这个像自己女儿的主子,自己怎么放得下,不由得红了眼眶。
梦云兰故作轻松的笑笑:“好了,彩云,你去帮帮夏管家,小心点。”
“是。”彩云搀扶着夏管家走出了屋子。
待到四周安静下来,梦云兰呆坐在床边: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一直自私的想要报仇,却完全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傍晚,橘色天边逐渐灰暗之时,载着夏管家的马车安全出了城。
用过晚膳,秦子潇正在书房和西门泽说话,莫管家送来了一封信。
西门泽看着眉头紧锁的秦子潇问道:“宫里头的?”
“嗯。”秦子潇的手僵硬片刻后,还是打开了它。
俞太妃在信里要求秦子潇能够保护梦云兰,因为梦云兰的手里有足够她保护的理由。
“小师妹果然不简单,我想太妃娘娘所说的理由,必然是因为她有先皇离奇退位的证据。”西门泽说道,他几乎伴随了梦云兰的整个童年,没想到,那对柔弱的双肩竟然扛起了这么大的压力。
“嗯。”秦子潇放下手中的信,点点头,关于先皇退位之事,疑点诸多,一向身体硬朗的先皇竟然会一夜之间病倒。
直到去世前,才留下圣旨说让大皇子秦子越继位,当时很多朝廷官员都不相信,因为那时候最受宠的是二皇子秦子潇。
可是圣旨上,白纸黑字,盖有玉玺,也无人敢再反驳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保护她?”
秦子潇摇摇头:“不必。”
西门泽有些不满:“你也太冷血了吧?!”
见秦子潇闭着眼睛不说话,西门泽只好轻轻叹息着离开了房间。
待到只剩自己时,秦子潇才铺开宣纸,寥寥几笔后安排如风送去梦府。
梦云兰看到夹在窗口的信时,天已经黑尽。
她看着信上的字体,久久松不开手:“没想到肃北王竟然写得一手好字,若这样的字体写上一两句诗,定能卖个好价钱。”
梦云兰记得她的师兄西门泽,也能写得如此好,当年,武胜山上的匾额题字都是由他一人包了。
一时心血来潮,她开始研磨,照着秦子潇的字,一笔一划的写了好几张纸,可是不管她怎么学也学不像。
也不知写了多久,梦云兰变得有些烦躁了,她丢开纸笔,看了一眼月光,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踩着银色光辉到了那间熟悉的屋子。
屋里点着灯,却没有看见端坐的秦子潇,案前只有一封未封口的信。
梦云兰随意的抽出信纸看时,余光瞥见了秦子潇的身影。
只见秦子潇干净清冷的眼眸静得出奇,他没有戴冠束发,青丝任意搭在身后,黑色锦衣胸前绣着蓄势待发的金色巨蟒,梦云兰仿佛听到了自己狂跳的心,不由的耳根发烫,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秦子潇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赤裸裸的勾引了眼前的女子,淡然的说:“这是本王母妃的亲笔信。”
梦云兰放下手中的纸:“给我?”
秦子潇点点头:“嗯。”
得到主人的肯定,梦云兰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到底什么理由值得太妃娘娘侧目?”
秦子潇反问道:“你会不知道?!”
梦云兰放下信纸,看着眼前的人,犹豫片刻后说道:“我爹临走前,的确留有一宗东西。”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到底掌握了多少?”秦子潇一边说一边俯身靠近梦云兰。
梦云兰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如果她现在抬头,正好可以……梦云兰咽了咽口水,藏下她这个邪恶的想法,但是这个男人的气息,让她感到不自在,耳根又开始发烫。
秦子潇清楚的看见了她的细微改变,也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时玩心大发,他又伸出左腿,悄悄挡在梦云兰脚后跟。
不安的气息让梦云兰往后退一步,却没有想到被秦子潇的脚拌住,直直的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会摔个半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臂弯里,近在咫尺的冷峻脸庞让她心跳再次加速。
秦子潇丢下冷刀子:“蠢货!还不起来?!”
趁机在幻想中的梦云兰回过神,推开秦子潇:“抱歉,这是个意外……”
秦子潇点点头;“嗯,本王相信是意外。”
为了化解尴尬,梦云兰便扯开话题:“太妃娘娘让你保护我,是因为我爹留下的东西?”
秦子潇收好信道:“嗯,所以本王问你到底掌握了多少?”
梦云兰摇摇头:“家父去世时,的确留下檀木盒子,但它非常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
“你从未打开过?”
“没有。”
半晌后,秦子潇才问道:“家父怎么去世的?”
梦云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颓废道:“二老爷。”
秦子潇明白了不少:“有证据吗?”
梦云兰低下头,睫毛微颤,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若是有证据,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秦子潇看着她带着俞太妃的发簪,心里好似有万跟虫子再爬,冷言道:“自讨苦吃。”
梦云兰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是我太自私了,一心想着要为父亲报仇。”
秦子潇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睫毛上:“知道就好。”
梦云兰感受到了他目光,抬头对上他的黑色眸子,烛光在落在他的鬓角,耳畔有沙沙作响的落叶:“为什么要保护我?”
秦子潇移开眼睛,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梦云兰点点头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秦子潇低声呢喃:“还因为你是本王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