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柠去医院查了个B超,大夫看了数据之后一切正常,在韩修仲接连问了三遍‘真的不用再仔细查查了吗’之后,终于是回家了。
韩修伯瞒着韩修仲去了一趟B市,见了吴夫人这件事,韩修伯回来之后也没跟韩修仲讲,像是只是出门处理了一些琐事一样,连交代一声的意思都没有。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韩家二叔心惊胆战的陪着孕妇回来之后,一听大哥回来了,总算松口气,家里总算有人了,明天一早,自己就去B市,了结一下自己的那点儿破事。当然,自己要去了结陈年旧事的事情,可不能再跟大哥提了,韩家二叔看的出来这些日子,他是想着办法的不让自己走,变着法的想要留住自己啊。
韩家二叔去自己的房间悄悄收拾行李去了,韩青柠则扶着腰挺着肚子去了书房,去打听情况了。
“叩叩……”
“进来。”
韩青柠推门而入,韩修伯有些意外:“青柠,你二叔呢?”
“回房间了。”韩青柠说着,把书房的门关上,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韩修伯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爸,你今天让我拖住二叔,是出去干什么了吗?”
韩修伯面色严肃,看着韩青柠,韩修伯从以前就是这种所谓的面瘫脸,面对一双儿女也很少露出慈父的微笑,似乎面瘫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连怎么笑都不太会了:“出去处理一件事。”
“如果我没猜错,您处理的事情,和二叔有关系?”韩青柠有些笃定的回答道。
韩修伯叹口气:“你很聪明,从小就没让我操过心。我今天出去处理的事情,确实和你二叔有直接的关系。”
“爸,能和我说说吗?我很好奇,以前在我们家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二叔一直不肯回来?这次回来,爸爸你为什么又非得留住二叔?”韩青柠很好奇,而且好奇了很久了,韩青柠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位二叔,是爸爸的孪生弟弟,可是,这位二叔出现在家里的次数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奶奶去世是一次,妈妈去世是一次,澈天出生算一次,再有好像就是爸爸的一幅画获奖的时候二叔回来了一次,有印象的就这么几次罢了,韩青柠实在不懂,为什么二叔会不愿意回来。
“青柠,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想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你弟弟性格浮躁,还不如你沉稳,以后,少不得你们姐弟俩互相帮衬。”韩修伯的话里总有些交代后事的感觉,这让韩青柠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今天处理的事情,很棘手吗?要不要老邱帮忙啊?”韩青柠不放心的赶忙问道。
韩修伯摇摇头:“不用,这些事情,谁也帮不上忙。”
“到底怎么了啊……”韩青柠有些急了。
“这事儿,还得从你出生前说起……我和你二叔虽然长得很像,不过性格差异却十分大,论起作画天赋,我远不如你二叔,那时你二叔有鬼才之称,想要在业界闯出名堂,也只是事件问题而已。我们兄弟俩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我坚信勤能补拙,而你二叔也一直挥霍着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们虽然是兄弟俩,但是,也在互相较劲。他瞧不上我的笨拙,我也瞧不上他的不羁。”回忆着以前的往事,韩修伯有些无奈,年轻的时候,真的有些幼稚,老了老了才会发现,那时的互相不顺眼,简直有些滑稽。
韩青柠耐心的听着,等着下面的事情进展。
“这种局面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被打破,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韩修伯慢慢的开口道:“你妈妈跟你一样,是一个十分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她落落大方的出现在我和修仲的视线里,进而扎根在我们心里。我和修仲,都爱上了她。”
“那后来是你和妈妈结婚了,二叔是因为失恋不想面对你们,所以才一直不回家了?”韩青柠顺势猜测道。
韩修伯摇摇头:“不,你二叔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那二叔是为什么?”无关感情,那能有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意回来了呢?
“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二叔,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抢走了你妈妈。”韩修伯有些自责。
“爸……”韩青柠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的爸爸,在自己的印象里,绝对是和光明磊落挂钩的,怎么会和卑鄙这个词挂钩?
“我这辈子,就做错了这一件事,而这一件事,却让我后悔了三十多年。”韩修伯自责的开口:“当时,你妈其实对于选择我和修仲是有犹豫的,她欣赏修仲的才气,也欣赏我的沉稳,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俩不是一个人。这种事情,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拖下去,对我们兄弟俩的感情也有影响,于是你妈决定,看一次比赛的结果决定和谁在一起。那一年,举行了一次中青年绘画比赛,我和修仲都参赛了,谁的名次高一些,那谁就和你妈妈在一起。”
“难道……”韩青柠不确定的猜测道:“其实是二叔的名次高,可是爸爸你却撒谎了?”
韩修伯摇摇头:“我做的远比你想的要卑鄙!我很爱你母亲,很想得到她,可就因为太想得到她了,反而是压力太大,作画完全没有灵感。而你二叔相反,他的艺术灵感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很快就画好好几幅画。从中选了一个他比较满意的,打算去投稿。我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嫉妒过修仲,从来没有那样怨恨过他的天赋。我觉得,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也许,我就真的将错失我爱。”
“……”嫉妒最是让人疯狂,最容易让人做错事,韩青柠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在你二叔去投稿的时候,我拦下了他,我说,我的也马上就要完成了,让他等等我,到时我一起帮他投了。你二叔想都没想过那时我和他是竞争对手的事情,直接就把画稿给了我,然后高高兴兴的去做其他事情了。”韩修伯紧张的握着拳头,这辈子真的只做了那么一件错事,即便时间久远,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会紧张不安:“等我拿到你二叔的画稿之后,我就开始用笔破坏他的整体布局,让他的画变得格局失当。我那时想的都是,只要他的名次比我低就可以了,我只要正常发挥总比他这个被破坏的画要强。那次比赛,我进了前十,而你二叔榜上无名……你妈顺利嫁给了我,而你二叔虽然失意,却还是大大方方的送上了祝福。”
“……”破坏别人的画作,这确实是很卑劣的行为,何况,二叔因为这件事失去的不只是一场比赛的结果,还失去了他那时爱着的女人:“二叔是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离家的?”
“嗯。”韩修伯点点头:“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愧疚,我和你妈结婚之后,你二叔对我仍旧敬重,也和你妈保持了距离,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回家一趟,平日里有事也会和我联系,却不单独找你妈妈。我明白,他是希望时间冲淡一切。”
“二叔……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韩青柠感慨,这几天二叔在家,虽然他和爸爸是一样的年纪,脾气倒是和年轻人差不多,偶尔有些小孩子脾气,透着些不成熟,原来,这都是表象,什么事情该有什么分寸,如何处置,他都有自己的考量。
“你出生的时候,你二叔还抱过你,你生日的时候,你二叔也会特意回来给你庆祝,每次都给你买礼物。不过你那时年纪小,可能都不记得了。”韩修伯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二叔是怎么知道,你从中搞破坏了?”韩青柠有些介意的问道。
“是我告诉他的。”韩修伯苦笑一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