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离开之后,楚柠就埋头在家里一边翻着字典认错别字,一边做笔记,一边看故事,总的来说,也算是找到了些乐趣。
楚柠依然会偶尔跟着外公外婆上山去采写可以入药的草药回来晾干,然后拿到山村的药铺里面去换些钱。
楚柠上山的频率减少了不少,不过偶尔还是会去别墅那里看看,想着万一哪天少年回来了,自己就又有小玩伴了。
外公外婆似乎也注意到楚柠出门的频率减少了很多,也是问了楚柠这个问题:“最近怎么不太出门了?”
楚柠做着笔记悠悠的回答:“小天哥回家了,明年才回来。”
外公外婆只当她寂寞了,鼓励道:“要不,去下面的村庄里找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不去……”楚柠直接拒绝了。
外公这才想起,最初楚柠也是会经常去村里找同龄人玩的,但是小孩子们聚在一起,难免谈论父母兄弟的事情,只有楚柠从来不谈父母的事情,渐渐地,孩子们都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就追问楚柠的父母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楚柠答不上来,渐渐地就被人传是野孩子。
小孩子有时候说话总是这样不计后果又肆无忌惮,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柠没见过亲生父母甚至从来没听爷爷奶奶讲过这些事情,心里自然也有这个疙瘩,这些孩子一提这件事,对楚柠而言,无疑是一种刺激。
之后,楚柠就不太爱往人多的地方钻,也不喜欢和同龄人交流了。
饶是如此,有几次,楚柠穿着干净的衣服下去赶集,回来的时候衣服却一块一快的脏东西,似乎是被人在山下欺负了。
外公外婆也问过,楚柠却没哭也没闹。
如果小孩子心情不好哭哭闹闹还还有些,楚柠却懂事的没有给外公外婆添堵,换了衣服,去山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哭了很久才下来。
说起来,楚柠这么喜欢和那个少年在一起,似乎也是因为少年没过问过楚柠的身世,也没打听过楚柠的父母的情况,只有一次,少年问楚柠的名字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诡异。
那是少年第一次问楚柠的名字的时候:“你叫什么名字啊?”
“柠柠。”楚柠回答。
“你姓什么啊?”少年又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外公外婆都是叫我柠柠。”楚柠回答道。那时的楚柠,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名字,楚柠只知道外公姓孙,可是,外公却从来没喊过楚柠叫孙柠。
楚柠自打有记忆时,就一直是叫柠柠的。对于一个不怎么和人交谈的孩子而言,有一个名字就够了。
楚柠如此回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语气那般轻松,少年也没见过平时笑意盈盈的楚柠有这么哀伤的表情,也就没再多问和多说什么。
也许正因为少年没再多追问什么,所以楚柠才愿意多跟他在一起吧。
转眼间,楚柠已经七岁了,又到了夏天,知了一开始叫,楚柠上山的频率就恢复到了每天一次,少年说过,今年会来的,楚柠等了整整一年,满怀期待。
只不过,每次去,别墅的门都是紧锁着,还是没人入住的样子。
就这样坚持了将近一个月,在楚柠再次上山的时候,别墅的门终于是开了,从别墅门口,能看到别墅里面长高了不少的少年正帮忙收拾别墅里面的卫生。
一年没人入住,落了不少灰尘,打扫的时候,总能听到少年被呛得咳嗽的声音:“咳咳……咳咳……”
陪少年一起来的,仍旧是管家,管家不忍心少爷跟着受罪,开口道:“少爷,你出去透透气,我收拾好了再喊你。”
少年被呛得不行了,这才缴械投降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门口睁着两只大大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楚柠。少年楞了一下,毕竟一年没见,而且随着年纪增加,遇到女孩,多少有些害羞的感觉。
少年不确定,楚柠是不是还像一年以前一样那么喜欢和自己聊天,少年也不确定,这一年过去,女孩是不是有了新的玩伴,就把自己忘了。
然而,少年显然是想多了,在少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要怎么打招呼的时候,楚柠已经高兴的扑了上来,不顾少年身上落了不少的灰尘,抱住了少年:“小天哥,你真的回来了!”
少年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反应,好像有惊喜也有惊讶,最后只能化为一声简单的:“嗯。”字。
少年反应淡定,楚柠则很兴奋,抱着少年的腰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小天哥,你是不是瘦了?”
少年不禁有些脸红,初次见面,少年确实有些小胖,这一年的时间,少年身体发育,长高长壮了不少,加上也参加了一些锻炼,自然显得瘦了不少:“你来的倒是挺巧,我刚到,你就来了。”
“什么挺巧啊,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看看。”楚柠高兴的回答:“你说过一年回来,我就掰着手指头算着呢。”
“掰着手指头算,你这么想我啊?”少年开玩笑道。
楚柠贼兮兮的一笑:“我想着,过了一年,你如果不回来,我就把你送到东西给贪污了。”
少年也笑了,房子里的灰尘已经渐渐蔓延出来,估计还得打扫一段时间,少年牵着楚柠的手开口:“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嗯。山上的花开了,我带你去看。”楚柠高兴的拉着少年往山上走去。
时隔一年不见,似乎一点儿距离感也不曾产生,少年也比去年第一次见面时开朗了很多,会和煦的笑,会温柔的牵着楚柠的手,生怕她摔倒,甚至走到不好走的山路的时候,还会主动背起她。
一年不见,少年似乎比一年前温柔细心了很多。
楚柠让少年背着,好听的嗓音轻轻的哼着外婆教自己的儿歌,宛若百灵鸟一般婉转。
山上空气湿度大,空气也清新,一起上山,路上偶尔还能看到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奔逃,少年阔别这里一年,觉得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值得怀念。
“小天哥,前几次我来的时候,都拿着你给的那本书了,不过没见到你来,这几次来我就没带,明天我再还给你。”楚柠想起正事,赶忙交代道。
“嗯,都看完了吗?”少年随意的问道。
“看完了,看了三遍,第一遍看了半年多才看完。”楚柠想想第一次看的时候,全都是不认识的字就有些头大:“很多字我都不认识,有些我问了外公,有些连我外公都不认识,我就查了字典,看的特别慢。”
“这么多不认识的字,我的书差不多被你翻得散页了吧?”少年不甚在意的取笑道。
“才没有,我很爱惜的,我都洗完手才翻书。”楚柠赶忙保证道:“一点儿也没坏。”
“嗯?作为你这么爱惜我送你的东西的奖励,等会儿回去,我送你一份礼物。”少年立刻找了个理由,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以这个名义送出去了。
“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你。”楚柠高兴的开口。
虽然不知道少年要送什么,不过楚柠要送的却是心意之作,楚柠相信,少年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