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这算是恋姐情节了吧?”黎秋明提醒道。

楚天脸一红,也没否认:“那又怎么样啊?我姐要是不好,我才不恋她呢,但是我姐就是好到让我觉得很喜欢。”

“不怎么样,我可不希望你惦记你姐姐,就算是当弟弟的也不行”黎秋明回答。

楚天愣了愣,迟疑了一下,这才反问黎秋明:“那你也太霸道了吧?!”

“霸道有什么不好的?很多东西和一些人,是不能跟人一起分享的。”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奇怪?”

“是有些奇怪奇怪,但是也多少在可理解范围之内,”黎秋明觉得这种奇怪并不算罕见:“按照你所说,你是被楚柠带起来的,喜欢她很正常,毕竟你的三观都是她帮你树立的,你们肯定有很多地方的认知都是相同的。只是,身为你未来姐夫,我可不想你分去楚柠太多的关注。对了,楚天,你觉得,楚柠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吗?”

“应该是不喜欢……”楚天回答,“这不是我姐原本的性格,以前的她……是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的,真的,我们那里的很多男孩子,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姐姐。只是这几年,家里的变故颇多,家里的负担分散给她了,这才让她的性格变化的有些大了。”

“楚柠说,你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是什么意思?还有,楚柠是这几年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黎秋明继续打听到。

“嗯,以前,妈妈只是对姐姐的管教比较严,妈妈觉得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吃亏的,而且我姐姐还是那种很容易相信人的性格。只是这几年,爷爷奶奶相继出事,家里负担一下子重了很多……我家的两个姑姑……”楚天的话一顿,看向黎秋明:“你大概是不会懂我们这种家庭为了五斗米折腰是什么心情。”

“你们家,有这么困难?”

“与其说是过得艰难,不如说是人情上艰难。”楚天感慨道:“人情冷暖……你没见过穷到没亲戚是什么样子吧?”

“跟我说说,穷到没亲戚是什么样子的。”黎秋明打听到。

“算了,不想说,姐姐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且我姐也不让说,谁家都有烦心事,我们家肯定不会是最惨的那一家。”楚天拒绝回答。

防范心还挺重……

楚柠觉得,他们家不是最惨的,可是,黎秋明却觉得,楚柠是他认识的人里,过得最悲催的一个,尤其,她还只是个女孩子。完全就是家里的赚钱机器,只是,比较好的是,面前这个楚天,很懂感恩,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好很多。

一个女孩子要担起家里的重任,这些年,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

黎秋明想起上次和楚柠在酒吧喝酒的事情,那时的楚柠一瓶接一瓶的喝酒,她说她以前是不碰酒的,只是这些年,等待罗晨的寂寞让她习惯了喝酒。那她选择喝酒的原因,是不是也有家里的原因?!

楚柠变成这种性格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如果问楚柠,一定找不到答案,如果问旁边的楚天,他大概也不会说吧。

“对了,刚才在家里你说楚柠没有虐待你,可我看你好像很听她的话,她真的从来没有打过你骂过你,拿你撒气吗?”黎秋明转移话题问道。

“当然没有了,每次她生气的时候,都不会把气撒在我身上,而是努力的去做家务,以前,姐姐是没这个习惯的,但是自打我出生之后,这种不公平待遇有些明显,姐姐心里委屈,不服气,又没地方撒气,就只能干活来转移注意力了。不过,即便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是来自我,她也没跟我发过火。”楚天提及这件事,对楚柠还是很佩服的:“如果姐姐只是撑一段时间不迁怒于我,我是不会奇怪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她不只是要做到不能迁怒于我,还要把我带大,你知道这多不容易吗?”

黎秋明开着车,感受着楚天对楚柠的感激和敬佩,自己对楚柠,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透过慕蓝颜可能只是看到了一些表象的东西,而非看透她整个为人。

牵涉工作,牵涉爱情的楚柠,自己见识过了,有她自己的原则,有她自己的坚持。

而牵扯亲情的楚柠,自己没有见识过,原来,亲情下的她活的既压抑、委屈又心甘情愿。

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女。

楚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黎秋明开着车,脑海里闪过楚柠跟自己提‘我们家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也没外界传的那么复杂,请你不要过多的关注我家里的事情’这句话的表情。

也许,自己只在怪她不够圆滑不够可爱,总爱炸毛不够顺从,但是自己却忽略了,她不愿意对着自己展现可爱的一面,可能是自己不够让她心安。

黎秋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试图去了解一个女孩子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黎秋明却有了些兴趣。

“既然你家里压力这么大,那当初你姐姐毕业,为什么你家里人没把她喊回去?她回去了,你父母的压力不就会小很多?是你姐姐为了等罗晨,不愿意回去吗?”

“才不是。我姐说过要回家的。”楚天立刻反驳道。

“那为什么最终没回?”

楚天瞥过视线,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不想有人误会自己的姐姐:“我姐那时毕业实习的时候,就进了现在的公司,实习期的待遇比我们那里的正式员工工资都高一些。我妈觉得,如果她能一直在大城市工作,转正,那家里的负担也能轻一些,所以,就没让我姐姐回来。所以不是我姐姐怕家里牵累她不回去,是她没办法回去。”

楚天的话里有些心疼,黎秋明没再问什么,心里,忽然被浓浓的心疼占据。

之前有句励志的话叫‘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而现在,楚柠对楚家而言,似乎就是那块被随意搬动的砖。小一些不能赚钱,就留在家里看孩子。大一些了能赚钱了,就差点辍学,好不容易撑到大学毕业,想要回家为家里分担生活压力,却被安置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的城市里,为了工资和奖金,苦苦支撑。